顧勞斯又又又臉紅了。
他開啟盒子,直到看清裡頭那一簇儲存得極其小心的青翠植株——
突然就酸了眼眶。
“你看我運氣多好,一趟就找到了野生雄性不育系。”
盒子裡不是別的,正是一株水稻。
看似平平無奇,卻是三系雜交裡不可或缺、也最難找的一系。
他根本不敢想,如謝景行這樣的貴公子,是怎麼在東南沿海毒烈的太陽底下,頂著土著民異樣的目光,即便言語不通,也堅持要替他帶回這麼一棵不結穗的“假禾”。
就為了他一個虛無縹緲的願景嗎?
可就連他自己,都認為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謝景行,還是做了。
他真的很想問,你是不是傻?
可發出的,只有泣不成聲的嗚咽。
哄人老是哄翻車,給謝博士徹底整慌了神。
先前顧悄也曾半真半假哭給他看。
假時都足以叫他手足無措,真哭就更手忙腳亂了。
他只得一同蹲下,“好了,實話跟你說,這是李玉找到的,我搶功邀功而已。別哭了,真的,你再為李玉哭,我可又要吃醋了。”
顧勞斯抽噎聲生生哽住。
呵,這麼哄人是吧?
那鐵定是哄不好了。
不待他撒潑,一聲清斥叫他僵在了原地。
“喂,是誰敢在金陵地塊欺負我兄弟?”
這二了吧唧的聲音,一聽就是張慶。
“我就說哭包怎麼會轉性?果然沒兄弟們罩著,一樣哭鼻子。”
這拽哥,不是顧雲斐是誰?
二人打著燈籠,也不知道在外亂逛什麼。
他和謝景行躲這犄角旮旯,也能被抓包,只能說命裡該有這一劫。
他認命扶著牆直起身,迎風抹了把男兒淚。
琉璃燈籠由遠及近,暖黃燭光一點點照亮巷子。
顧勞斯明顯察覺到,謝景行避讓了一下。
他下意識抬手揪住人,終於藉著光看清愛人。
這一看終於叫他明白,這廝為什麼一上來就矇住他雙眼,還盡把他往暗處拖了。
南下四個月,謝景行不僅黑了瘦了,臉側、頸邊、耳後、胳膊,更是多處都曬脫了皮。
即使燭火朦朧,但深麥色肌理上,斑斑駁駁的大片粉中泛白的新肉,還是可怖。
很難想象,金尊玉貴的謝景行,此行到底吃了多少苦。
可他明明不需要吃這些苦的……
這人一貫驕矜,也很是在意形象。
若不是相思無解,哪會倉促以這幅狼狽模樣與他相見?
他突然t到謝景行莫名的醋意。
因為自認為不完美,在愛人面前才會這樣不自信。
他拉著謝景行後退幾步,向著逼近的倆人大喝,“站住!”
張慶腳步一頓,“啥?”
顧悄臉紅脖子粗,“兄弟我正花前月下,美人在側,你們湊什麼熱鬧?”
張慶與顧雲斐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臉上的驚悚。
他們沒看錯的話,那美人可比他兄弟還高一個頭不止!
再聯想剛剛的哭聲……
張慶搖頭晃腦,嘖嘖嘖,顧悄果真還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顧雲斐三觀炸裂,什麼,小舅舅的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