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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不等柳巍回京,他主考湖廣犯下的舊事,定然已密陳神宗案上。”
顧勞斯頓悟了。
與其無權無勢的他去螳臂當車,不如挑起幾方內鬥。
“這點柳巍自然心知肚明,為了反擊,他手上有什麼牌,定然也會打出。方家這些年,恐也有把柄在他手上。”顧勞斯如是猜測。
顧影朝笑笑搖頭,“不,方家把柄,真正是在皇后黨手中。既然要爭首輔,陳家必定棒打落水狗,這會陳尚書麾下的彈劾摺子,恐怕也如雪花般飛向京城。”
“再者,這次泰王調研,科場烏煙瘴氣,陳尚書又該如何向聖上交代?
交代不過去,自是要交出一個替死鬼,柳巍這麼些年羽翼豐滿,已成威脅,你覺得陳尚書會不會適時,也踩上絕命的一腳?”
“好了好了,打住!”
顧勞斯洩氣達咩,“毛線團纏住了,等我捋捋!”
他還沒忘記泰王最後那句話,“為什麼方才泰王提醒柳巍,去查梁彬?”
“這人幹什麼吃的?好歹也是國子監監生,怎麼跟縣試沒見過世面的查任似的,什麼人都敢莽?”
顧影朝笑了。
“傻琰之,不是他莽,是他不會揣度人心。”
“歷來科場舞弊,大都起源於懷疑猜忌。
為什麼有些人猜忌,能拉人下馬,而有些人的猜忌,只帶累自身性命?
因為公道,不在事實,只在帝王權衡之間。
當下神宗已對陳、方二姓心存忌憚,須借顧家平衡局勢,所以即便這場你當真舞弊,謝太傅也會將它做成誣告。”
顧悄:……
呵,我這直腸子,幸好掛科了,不然以後掛的是命!
“梁彬雖無腦,但很是好用。
柳巍只消一查,便知他叔父在京任職,與陳尚書有舊。
你猜,柳巍會不會就此認為,梁彬是陳尚書派來,想要叫他有去無回的暗子?”
顧勞斯喃喃道,“你這麼一說……那沈寬顯然也不是巧合?蛙趣!我有理由懷疑,安慶府學生與沈寬的衝突,背後有你推波助瀾!
是不是我挺身而出,叫安慶府雄起,倒逼沈寬鋌而走險通關節,也在你算計之內?”
他越說,越是細思極恐。
“嘿,好小子,連叔公也敢一起算計?你是皮癢了?”
他跳起來追著人就打。
顧影朝高出他許多,竟也不避讓,任他胡鬧。
兩人青春年少,一個沉穩容讓,一個活潑生動。
背後青青黃黃的銀杏林,印著秋日夕陽,正是一副韶華正當時的唯美畫卷。
可把風塵僕僕趕來接親的某人酸壞了。
謝昭咬牙,這個顧影朝,當真礙眼!
顧勞斯被扯進巷子時, 心臟差點停擺。
撲騰之下,他無意摸到來人手上的田黃扳指。
那樣的溫潤熟悉。
小顧慢慢把心放回肚子裡。
也是,以他現在的安保級別, 不是熟人哪能近得了身?
他被帶著往巷子深處走了幾步。
兩旁都是老城的舊民居。
耳畔陸續傳來一陣鍋碗乒乓、熱油刺啦的人間煙火。
隱約還有笑語聲聲。
顧勞斯不由輕輕攥住橫亙在腰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