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不戰而潰,必定遭人嘲笑,我若是見死不救,方家日後定不會放過我。
學生惶惑之下,答應下來。
沈寬怕我倉促答兩份卷子,文章不成,便又將關節告知於我,說只要做好破題的“四個一”字,不論答得如何,名次都不會靠後。
那日恰好,方公子進場也早,差衛還未全部到崗。
我便趁機從他案上抽出幾頁捲紙。
後來……後來我按約定答好方公子那份,已臨近傍晚。
潦草湊完自己的卷子,根本來不及推敲。臨交卷時,我……我一時想差,放任自流,也將第二道破題改作關節……”
說到這裡,他已泣不成聲。
如果說替人做槍是迫不得已,那為了取中失去底線,他也怨不得旁人。
“學生廣德劉兆,本次鄉試,有負聖人言教,罪不可恕。
但學生以項上人頭起誓,舞弊之舉唯有一場,至於另兩場卷子如何得來,學生真的不清楚。”
既然劉兆不知,那後兩場卷子自然記到顧勞斯頭上。
“顧家小子,你怎麼說?”
謝大人端著架子,點人點的多少有些氣虛。
眾人登時投來火熱視線,眼巴巴等著聽故事。
若不是場合不對,諸位大人甚至想自備花生瓜子礦泉水。
如此八卦,叫小顧無語凝噎。
原本沈寬通關節一事,他就是無妄之災。
卷子不僅無了,還長腿跑到方白鹿名下,實在晦氣。
他來得晚,並不知道還有前情。
梁彬告他賄了主考、又賄主審。他同謝老大人當堂對質,已成今日份真正硬菜!
氣氛一時很是玄妙。
偏偏堂上各位大佬又一臉高深莫測,連個基本提示也無。
顧勞斯一整個莫名其妙。
不知道要交代什麼,他只好扯出泰王。
“這……學生也有內情要稟。
安慶府治水時,泰王殿下曾找到學生,鄉試欲借學生身份進場。
泰王說此乃陛下密旨,是以學生雖不明所以,也只得忍痛放棄這次機會。
所以,除第一場學生進場刷了個臉,後頭兩場學生並未入場,卷子誰寫的,又如何錯訂到方公子名下,學生一無所知。”
話音一落,眾人面面相覷。
感情這位才是最大的關係戶。
關係遠不止攀到區區尚書,更接上天線聯通了神宗本宗。
唯有梁彬徹底失了態,身形一晃幾乎站不穩,腦子裡囫圇話才編一半,就被衝得七零八落。
他後知後覺,這場鄉試是神仙鬥法。
如他這樣的考生,不過是馬前小卒,同沈寬一樣,有也是送死的先鋒。
這會再品謝太傅那句“人老了,難免心慈手軟”,才知一路走來,他撞過多少次生門。
可都因他的盲目與自負,生生錯過。
謝太傅很滿意這效果。
他也不賣關子,笑道,“泰王殿下還不替他們解惑?”
泰王卻很是正經,“太傅還能笑得出來?
本王反正是被這烏煙瘴氣的科場氣到夜不能寐、憂思不已。
虧得陳尚書在陛下跟前誇下海口,稱這科考新規嚴而又嚴、密之又密。
不論考官還是學生,都鑽不得一點空子。
顯然,這盡是誇誇自吹之談!
本王一路看下來,從搜檢到閱卷,無處不是漏洞!
頭一場我綁了顧家小子,親自過檢。
第二場逮不著人,我便按照禮部名冊所述樣貌,另借了個小子,竟也過檢!”
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