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轉開話題,“方子呢?”
顧二捂住腦門,忙討好地將東西上交。
就著船艙微弱油燈,顧二一一清點。
翻到某張夾私,他手上一頓,周身氣壓更低了。
那頁紙平平無奇,混在方氏一沓冶煉記錄裡,不細看甚至難以發現。
可上面寫得東西,卻足以叫陳氏萬劫不復。
似乎遞方子的人,早已算到了顧氏的下一步。
多年綢繆係數叫人窺了去,顧恪驚出一身白毛細汗。
好在對方是友非敵。
夏夜涼風習習,背上溼意很快乾去。
“這方子,謝大人看過?”
顧悄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顧二深深望了他一眼,不再言語,起身去了船尾吹風。
他想,他需要好好靜一靜。
那背影多少有些蕭瑟。
顧悄毫不懷疑,這個時代要是有煙,顧二定是要點上一根,夾在指尖,隨風明滅。
可惜,麼得。
他過意不去,開口向大家長解釋。
“遇見謝大人真的是意外。就算他看過方子,也不會影響你的計劃,我用人頭擔保,謝大人絕不會害我們。”
顧二不置可否,只冷哼一聲。
黃毛小兒,哪裡懂他心裡的苦?
這番,他氣勢洶洶趕來捉姦,又灰頭土臉幾欲先走,實在是謝昭反差太太,大到叫他倍感幻滅。
謝閻王,可是顧二年少時的偶像。
那年愍王兵敗,神宗發落愍王一系。
曾與愍王往來過密的顧家,生死一線。
蘇青青單槍匹馬秘赴北境救愍王妃。
亂中年僅四歲的顧恪被叛黨虜獲,淪為裹脅蘇家軍的人質。
是十四歲的謝昭,一柄長刀橫空出世,救他於水火。
那一戰謝昭打得漂亮,不僅鎮亂有功,更一舉為沒落世家正了名。
自此朝堂寒門將領,再無一人敢嘲諷世家軟骨,無人可立門庭。
雖然經此一役,謝昭落下殘忍嗜殺的惡名,卻也在詭譎的神宗朝挺直脊樑,自此執北司印,成為人人聞之色變的謝閻王。
後來世人時常嘆息,道謝昭明珠暗投,空負一身才華,卻甘願乘鷹犬之勢。
可顧恪並不這麼認為。
謝家人,盛世為君子,蹈方履正;亂世執兵戈,甘作小人。
這麼多年,他暗中觀察謝家行事,也算窺得一線。
天下熙熙,才應興儒道、倡教化;天下燎燎,合該棄聖賢、興縱橫。
兵不血刃,才是王權霸業的至臻之境。
小弟與謝昭初見,帶回的那句“謝與顧向來共奉一主”,別人不信,他顧二是信的。
如若不然,憑謝昭能力,當年怎會不知他是顧氏子弟?
不過是故作不知,保他一命,順便解蘇家之難而已。
可惜到頭,美人鄉,英雄冢。
偶像妥妥一個戀愛腦。
饒是他閻王戾鬼,都繞不過這繞指的兒女情長。
這麼個硬漢子,卻落得個以色事人的下場?!
念及此,顧二深沉地嘆了口氣。
套用顧三的時興詞兒:他的偶像——這是塌房了。
顧二心裡苦,顧二還不能說。
顧勞斯自然不知顧瑜之腦中所想,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