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尤甚。
鄉試本就不比院府入門試那般小打小鬧。
不說常規的考場佈置、考前安防,單是考務後勤,就足足有兩千人眾等著省會安排接待。
真·監考老師比考生多系列。
鄉試貢院,分內外兩院,內院出題閱卷,外院用作考場。
為了防止洩題、偷題,兩院以高牆隔開,唯一通道還需重重落鎖、層層把守,確保考試期間絕對獨立、互不干擾。
由此,考務人員又細分內簾、外簾和監場差衛。
內簾官如主考、同考,只在內院禁閉,日常就是開會、出題、改卷子。
這塊人數不多,僅主考一人、副主考一人;同考官分經設房,如詩經、尚書、周易等大經,選考的人多,一房考官有五,而禮記、春秋小經,選考的人少,一房只三人,滿打滿算才二十來人。
按禮部闈場新規,內簾官全部由中央指定。
主考禮部推舉、同考禮部抽籤,鎖院前不得對地方公開。
這就省事了。
到日子內簾官們各自憑著文牒進院,人齊吃一頓會師宴,朱大人只要飯後喀拉一落鎖就萬事大吉。
真正叫老朱亞歷山大的,是統管其他一應事務的外簾。
考場上的事就複雜多了,從考生入場到收卷,其中十幾個環節,每個環節都須專人專辦。
林林總總算起來,又有監臨官、提調官、監試官、印卷官、收掌試卷官、受卷官、彌封官、謄錄官、對讀官、巡綽官、監門官、搜檢官和供給官之別。
各處少的有提調一人,多的有謄卷官四人並抄寫生員五十人,合計下來亦有三百餘人。
這部分龐雜,一律交由地方自主安排。
通常由佈政史司會同按察使司,從州、府、縣執政官或教官中抽調。
最後一類監場差衛,亦屬外簾。
分開單列是因為,他們不是官,且人實在太多了……
當年太·祖欽定,凡鄉、會試,考生入場,每人須用軍一人看守,嚴禁講問、代冒、越舍、抄襲諸弊。
這1:1的配方,註定每年考生多少人,監場差衛就有多少人。
地方上差衛由都指揮使司直接從各處衛所呼叫。
可南直不同於其他地方,不設三司。
故而外簾考務,須由南直禮部牽頭,會同兵部、都察院商定。
那麼,核心問題就來了。
雖提拔但沒上崗,還兼著南直隸禮部尚書並右都御史的蘇訓,他他他失蹤了……
這還怎麼耍?
眼見著臨到考了,上頭愣是一點訊息木有。
六部不急,可把負責具體承辦考試的老朱急得頭禿。
尤其外簾考務名單總不見下來,叫他想預先籌備都無從下手。
他只好去請示禮部副職。
奈何侍郎捏著鳥食一臉為難:“這我可不敢擅專。”
他掉頭又去請示都察院副職。
右副御史蓋起茶碗,滿臉歉意,“老虎不在,我這猴子也不能稱大王吶。”
老朱含淚,懷著最後的倔強,又越了兩級去找兵部尚書。
老尚書倒是爽快,對著舊京畿佈防圖瞅了半天,大手一揮。
“近來周遭也不太平,旁的衛所不好隨意調動……
e你便拿著調令,去尋皇陵衛指揮使要人吧。”
老朱:……
要死了,看墳的來監考,不掛都對不起這陣勢。
他苦著臉,也不敢有異議,只拱手再拜。
“蘇御史至今杳無音信,鄉試這等大事又耽擱不得,還要勞請老尚書體恤體恤我等,出來主持一下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