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侄孫一點不買他的賬,反倒蹙眉琢磨起細枝末節。
“三位顧命?是哪三位?”
寧權有些挫敗,也有點憂愁。
他看人老辣,大侄孫是真半點野心沒有,這該如何是好?
算了,顧家居心叵測,將他養廢,他就一點一點養回來好了!
於是,他老人家耐心解答,“皇兄並未明言是哪三人,但依我猜測,另兩位應是雲鶴、蘇穆。”
不會。
顧勞斯條件反射否掉了這個猜測。
雲鶴乃愍王岳丈,蘇穆與雲鶴又是連襟。
這等姻親關係在,二人不須顧命,也會全力保愍王。
再者,高宗離世時,朝中局勢錯綜複雜。
他甚至不知道下毒的是誰,這種情況下,顧命定是出其不意又不顯眼之人。
若是那麼好猜,叫神宗一猜一個準,都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有餘裕顧別人的命?
他腦中驀然閃過謝昭誆他替嫁時候的話。
“你一定記得,謝與顧向來共奉一主,絕非外人傳言那般。”
如此推算,謝首輔當算一個。
那麼,最後一位,是誰呢?
想不明白, 那就不想了。
顧勞斯果斷放棄,眼睛一轉,“王爺既然有了答案, 是不是該我討利息了?”
“太子殿下究竟身在何處?可有危險?”
他輕掃一眼門前明孝衛, 方才秘辛泰王既然沒有刻意避人, 顯然寧雲早已知曉。
如此再回想他的失蹤, 就很不簡單了。
提及寧雲, 寧權又嘆一口長氣。
臉上也露出些悵惘來。
“寧樞並無帝才,卻能尊享帝命。
他這個兒子,溫潤仁澤, 空負仁君之象, 卻沒他爹那般的好命。
偏偏寧樞還不認命, 無論如何不願還政。
他想方設法替太子保命, 哪怕龍脈只剩大寧這一條,他也照樣敢動心思。
在這件事上, 他幾乎已經瘋魔,壓根就不怕壞了國運。”
顧悄不由想起謝昭與神宗的交易,以百年國祚換他性命無虞。
這些零碎線索串起來, 叫他細思極恐。
“好在寧雲明理,以死辭受。
無奈之下,寧樞只得退而求其次,信了方士的鬼話……”
“什麼鬼話?”顧悄忙問。
“嗐,就是飼龍奪炁之術。”牛老道一甩拂塵, 一邊搖頭一邊痛苦臉。
“齊雲山那道士雖被斬了,但他還有個不成器的徒弟, 靠坑蒙拐騙在外頭也有些名氣。
既然大寧龍脈不好動,韃子龍脈又去晚了, 臭方士就伺機向神宗獻了另一個偏門法子——再找一條龍脈。”
“江山無垠,山水絕佳逶迤奔騰的山脈不少,但能孕育龍氣的地方早被太·祖斷乾淨,龍脈何其難尋?
可方士卻說,他還知道一處未被斬盡……只是要再養一養。”
“呵。”寧權冷笑一聲,“所謂養,就是官逼民反。以萬人怨氣硬生生鍛出一支反叛軍,群龍見首之日,就是龍脈養成之時!”
好傢伙,這野生龍脈不僅成了補品,還可以人工養殖?
顧勞斯算是小刀拉屁屁——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