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所求。
陰戾老人壓低眉眼,眸中殺意一閃而過。
這般巧合,他根本不信。
凜冽君威,謝昭如何感受不出?
可這正是他要的效果。
他在神宗身邊數年,早已摸清這位脾性。
君王最忌,便是被臣下猜透心思。
多疑如神宗,此時定然在揣度,謝昭耽於情慾是假,借遺孤打消他猜忌是真。
如此,便是將真相擺到他跟前,他也不會信了。
這一出反激之法,既叫謝昭能名正言順與顧悄在一起,又能令神宗放下猜忌,不相他是真要同顧悄在一起。
真真假假中,反倒摘出他一顆真心。
謝顧有私這一參,不攻自破。神宗只會猜忌謝家或許另有圖謀,卻不會輕易將他與顧家列作同黨。
將顧悄邊緣為一個籌碼,反倒是保全他最有效的辦法。
“此次南直之行,是臣有負聖恩。”
面對神宗忌憚,他不疾不徐,亦有應對。
“十年前,陛下曾問過臣一個問題。”
神宗稍一思索,便知所指。
那時太子尚未毒發,他殺戮半生,正打算勵精圖治。
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
可當他讀罷前朝沉浮,卻只看到一條絕路。
他放下書卷,與前來述職的新晉御史閒談。
“自秦以來,王朝國祚,大抵百年而衰,鼎盛如漢唐,不過綿延兩百餘年。有宋一朝,屈辱議和,偏安江南,也才苟延三百二十年,短如秦、隋,更是迅如流星,稍縱即逝。
朕觀各朝,亡國皆因君王殘暴、吏治黑暗,民失其地、賦稅繁重。
可既然我知,秦皇漢武,太宗高祖又如何不知?
可並無哪位聖君能得解法。
如此想來,我大寧建朝七十八載,即便我勵精圖治,亦不知能傳幾代又多少年?”
這個問題,問到歷史學博士頭上,也算是術業有專攻了。
當年謝昭不能答,現下他倒是可以試著答一答。
於是,謝大人難得充了一回神棍。
“今時今日,臣依然不能答陛下問,但臣願傾盡全力,佐陛下再保大寧兩百年江山穩固,以報陛下知遇之恩。”
這個誘惑太大了。
大到神宗願意賭一把,也大到他無心細品其中的言語陷阱。
大寧江山,可以是明孝的,也可以是……顧情的。
聽完這場高階忽悠局,顧勞斯頓覺自己弱爆了。
他除了豎著拇指喊666,再找不出一個詞形容此刻的心情。
原來他還在忽悠小孩子唸書的時候,這位大佬已經忽悠起老皇帝治國理政了……
所以網傳的什麼謝大人卸了武職從文,不過是網傳。
真實的謝大人,依然手握重權,只是暫時從良,不幹殺人越貨的勾當,轉而搞民生促發展。
這倒是與他,不謀而合。
但他又有些同情他那假二伯。
指不定老皇帝還在自得,謝昭再有神異,不還得想著法子博他信任討生計。
卻不知謝大人,緬北詐騙集團遇著他,都要叫聲祖爺爺。
“你詐騙就詐騙,但專騙老年人,真不講武德。”顧勞斯義正言辭批評。
“悄悄說得對。”
謝昭從善如流,“下次換個年輕的騙。”
嗯,不騙別人,以後只騙你。
顧勞斯不知謝大人主意已經打到了他頭上,猶在沾沾自喜。
“好可憐的老皇帝。”他頓時腰不酸腿不疼裙子不漏風了,站起來扯住謝大人的手,“所以監考是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