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終是上不得檯面,不宜聲張,便你知我知,如何?”
“英雄所見略同,如此甚好,甚好。”
這般狼狽為奸,直看得蘇朗眼皮直跳。
也不知那張慶回去如何忽悠的老大人,晌午顧悄還沒到家,張家老管事就笑眯眯,親自抱著號鍾屁顛屁顛送上了門。
“我家小少爺頑劣,還請顧小公子費心了。”
在老管事殷殷目光下,顧勞斯答應得十分心虛。
別的穿越人,能在古代培養玻璃大王、鋼鐵大王、火藥大王,再不濟也是肥皂大王、滷菜大王,他顧悄,無一技傍身,穿得又突然,做不及功課,咳,只配帶一屆賭王。
真真是罪過,罪過。
顧勞斯垂頭喪氣,抱著古琴回屋,卻見家中清冷,並不見顧大和顧二。
這時琉璃才來回稟,他這二位兄長悶聲不響,清早已登船北上,回京赴任去了。
畢竟質子之身滯留江南,只會令老父舉步維艱。
吳遇的調任,便是神宗的變相敲打。
而他的親親老爹,恰巧這幾日查完南都國庫,又下州府盤查各地虧空。
幾乎是前腳送別兒子,老大人馬不停蹄後腳就攜韋岑,登上了南下的船。
小丫頭口齒伶俐,三言兩語就將各人去處交代清楚。
顧勞斯皺眉聽完,即刻令她與知更也收拾行裝。
家中既無人可議,顧勞斯只得再自作主張一次。
他也學兄長留書一封,拉上護衛,化作胡說模樣,就直奔“景琴師”。
博彩一事,要操辦起來,最難的就是行政許可。
太祖親自頒佈的禁賭律令,是開張前最大的一道坎。
當世若說有誰敢違這律令,也能違這律令,那便只有明孝太子一人。
所以,顧勞斯得出等式。
想要來錢,只能抱緊太子大腿。
假王孫哭唧唧認下這兜兜轉轉、糾纏不清的欺君宿命。
想到明孝太子出巡前的請求,得,地導就地導吧。
後世地理滿分的學霸,還能搞不定一個小小的安慶府?
不過,向來紙上談兵的學霸終究心虛,暗搓搓決定先繞道徽州,悄咪咪順上真·嚮導——顧影朝。
當然,在謝大人跟前,顧勞斯十分嘴硬。
“我得先回徽州,按計劃參加科考,掙一個決賽名額。這樣鄉試才能混淆視聽、以小博大。
你猜科考再拿第一,屆時押我的人會有多少?”
晃動的車廂裡,謝大人不置可否,只穩住顧勞斯身形,問道,“江淮六月,雨季集中,今年要是有洪峰,大約也就在月末這幾天,你想兩頭討好,恐怕有難。”
當然,他還有更深的擔憂,“何況此間三地,便是日夜兼程,也要七八日時間,科試再耽擱幾日,你如何趕得上太子治水的行伍?又如何吃得消這來回的奔波?”
“車到山前必有路。”顧悄絲毫不慌。
他笑眯眯將紫檀木琴盒從知更手中接過,遞了過去,“明日事來明日愁,咱們姑且快活幾天是幾天!”
謝昭這才注意到,顧勞斯身後,小廝護衛包袱款款,一副要與他遠走高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