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瓏出生於大名鼎鼎的鎮國大將軍府上,家中五個哥哥,她是最小的妹妹。
自會走路起,便跟在哥哥身後,學著他們舞刀弄槍。
日常趁手的玩具,是大哥的流星錘,二哥的偃月斧,三哥的紅纓槍,四哥的狼牙棒,五哥的方天戟。
就在她將這些閃亮亮的玩具耍得虎虎生威,連爹爹都連拍大腿,說她是將門奇才,以後阮家勢必又要出一名威震八方的大將軍時。
親孃那張巴掌大小的,吹彈可破小臉,頓時不樂意地耷拉下來。
“阮霸天!你是想讓玲瓏和他姑母阮清蓮一般,得個一拳能打死一頭牛,誰家娶回去誰家愁的名聲才好嘛!”
嚇得阮將軍連忙雙手捂嘴,自知說錯了話,彎腰做揖,肉麻的道歉說了一籮筐,又發誓不讓我習武,這才鬨笑得孃親舒展笑顏。
就從那天起,阮玲瓏便只得假扮柔弱無力的深閨淑女,說話笑不露齒,走路弱柳扶風,和人打交道,處處扭捏作態。
終於長到二八年華,她也得了一個嬌滴滴千金大小姐的名聲。
五個哥哥廝殺疆場,屢獲戰功。阮將軍卻屢屢想要隱退,說是功勞太大,如履薄冰,可皇上就是不同意。
一日,皇上突然賜婚,說是六皇子與阮玲瓏,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三日後舉行大婚。
記得那天阮鈴兒同往常一般,換了小廝的衣服,領著丫鬟翠兒去了趟賭坊,腰間錢袋子墜著贏得盆滿缽滿沉甸甸的銀子回了府邸。
她輕車熟路地從後牆狗洞子裡爬進院子,正準備偷偷溜進閨房,卻聽見了孃親美滋滋的仰天長嘯,和爹爹小心翼翼的唉聲嘆氣。
親孃一改往日比蚊蠅哼哼大不了多少的溫柔腔調,那爆發出的笑聲,讓整個府邸的屋頂都抖了三抖。
阮玲瓏知道這功夫叫獅子吼,望著樹上紛紛掉落的鳥雀,當即明白孃親若不是刻意壓制內力,方圓百丈之人想必個個都要七竅流血。
“哈哈哈,我家的小玲瓏,終於不用做老姑婆了!
阮霸天!還是我教育有方!硬生生將出生就有足足十三斤的小秤砣,教成了世人嘴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爹爹的臉狠狠抽搐了好幾下,他知道夫人在自欺欺人,夫人也都分明知道阮玲瓏日日喬裝出門,做一些姑娘家不該做的事情,但彼此都極有默契地裝聾作啞。
“哎,夫人,玲瓏這樁婚事我看也不是什麼好事呀!
先不說皇家紛爭向來複雜,就是後院裡眾多女人的明槍暗箭,我家玲瓏都不一定會識得出躲得開。
再看那個六王子項博文,手無縛雞之力,走幾步喘三喘的德性,我就怎麼都看不上他!
想想玲瓏要嫁給這樣一個病癆子,我的心就在滴血啊!”
親孃顯然不以為然:
“病癆子怎麼不好了?病癆子聽話呀,病癆子溫柔啊,病癆子叫他往東就不會往西,還不會娶三妻四妾,畢竟他有心也沒力呀!”
聽到這,阮玲瓏憋不住了,一腳踢開房門。
“你們說我要嫁人了!太好了!去年你們說未成婚的小姑娘不讓出京城,我若是嫁人後扯個理由和離,是不是就可以去見識北漠風光了!”
爹孃知道她哪裡是想要見識什麼北漠風光,她分明就是想要策馬橫鞭,上戰殺敵。
“混賬!你哪裡來的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還沒成婚就想著和離!你,你,你要是敢這麼做……
我,我,我,娘就死在你面前!”
親孃拿著手帕捂住臉,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阮玲瓏嘴角扯了扯,知道自己一時激動嘴瓢。
嗨,這種想法可以做,但不能說。
一時失誤,一時失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