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淮:弱小,可憐,又無助。
那張清冷的臉上,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脆弱。
給虞清顏心疼壞了。
這個“他們”,不用細說也知道是誰。
也是,席老太太拿了席月棠那價值連城的絞絲鐲,卻對席雲淮非打即罵,連府中隨意一個小廝都能欺負他!逼他去畫舫賣身這樣的事,又怎麼可能做出來呢?
“沒事了,沒事了……以後我罩著你。”虞清顏捧著他的臉頰,心疼道,“有我在,他們不敢再欺負你了。”
本來只是隨口扯的藉口,糊弄過去。
但小病秧子的心疼與溫柔,讓人輕而易舉地沉溺其中,還想要更多……還能裝得更可憐。席雲淮頓了頓,微微偏頭,將臉頰靠向她的手心,“嗯”了一聲。
隔著薄薄的冪籬薄紗,虞清顏被這盛世美顏衝擊得恍恍惚惚,小心臟怦怦跳。
這麼好的席雲淮……他們怎麼狠的下心的啊!
越想越氣,虞清顏問:“誰逼的?席夫人?還是席宴江?”
不等席雲淮回答,她的腰間驟然一緊,猝不及防地跌入席雲淮的懷中。冪籬沿磕在席雲淮的下巴上,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身後,不知哪家的少爺還是小姐駕著馬車擦肩而過,路邊逛燈會的行人差點被撞,倉皇閃躲,罵罵咧咧。馬車後,追著一隊巡邏的府衙,厲喝著讓馬車停下。
疾馳帶起的風掀起冪籬一角,露出半張姝麗漂亮的容顏,只是下巴上生了一兩顆微紅的小疹子。
瑕不掩瑜,更顯可愛。
虞清顏趕忙揉了揉席雲淮被撞到的下巴。
都被撞到了,怎麼還看著她笑?
還笑得這麼犯規……
席雲淮握住她的手,自然地走到了外側,輕聲道:“席家畢竟對我有養育之恩,何況那日你來得及時……”清白還在。
他垂著眸。
“如此便算了吧。”
虞清顏忽然發現,席雲淮似乎變了許多。
曾經疏離的小玫瑰,不知不覺地對她收斂了保護自己的刺。如今更是柔順無害,懂事得讓人心疼。
……她還以為昨夜的席雲淮只是醉酒限定呢!
但虞清顏並不知道,席雲淮跟席家的恩怨十分複雜,他哪裡捨得將她牽扯進來。
他的事,他自會自己解決。
但……
席雲淮眸光閃了閃,“說起畫舫,你上次……”
“就那一次!”虞清顏打斷他,把鍋甩給老六:“是,是我哥逼的!”
老六,組織需要你的時候到了!
好哥哥,就是拿來背鍋的!
席雲淮唇角翹了翹。
她的確不像是常逛花樓的樣子,緊張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就是那位大舅子著實有點不靠譜,以後得防著他點兒,別把小病秧子給教壞了。
大梁的宵禁很晚,今日榕城有燈會,宵禁時間更是又延了一個時辰。
通京街行人如織,有不少年輕的姑娘跟青年像他們一樣,兩兩成對,結伴出行。仙嶼湖霧氣氤氳,岸邊圍滿了放蓮花燈祈福的人。
虞清顏只看過上元燈會——正月十五,天氣寒冷,她壓根兒不被允許出門,宮裡的妃嬪跟皇子們湊在一起看“元宵晚會”,等舞姬們跳完了舞,宮宴結束,才去御花園的御湖裡放燈。
規規矩矩,一板一眼。每年大差不差,無聊極了。
倒是有一年六哥偷偷揹著她去宮門的城牆上,看宮外的燈會。那時萬家燈火,其樂融融,大街小巷皆是逛燈會的百姓,父母帶著幼兒,丈夫帶著妻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是皇宮裡沒有的自由與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