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蜀國的京都夜色深沉,一行人來到正陽門外,李沛卻示意張百川的馬車和蒯龍不用下馬,徑直穿過正陽門,其他人都留在了宮門之外。
蒯龍微微有些吃驚,張百川作為左輔大臣,不管是資歷還是年齡,馬車徑直穿過正陽門進入皇宮尚可理解,但是他為什麼也被允許騎馬進入,這顯然很不尋常。
正陽門在身後緩緩閉合,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悄然瀰漫。若說仁晉王的奪權已敗,皇宮的威嚴尚能理解,但這股肅殺,卻讓蒯龍想起了西疆戰場的烽火連天,那是一種只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才能體會到的寒意。
從正陽門至正德門,廣場之上,禁軍如林立之碑,雖刀未出鞘,但那鋒利的寒意卻彷彿能穿透夜色,直抵人心。
一行人繞過金碧輝煌的金殿,徑直向御書房行進。至蜀光門,李沛終於示意停車下馬,聲音沉穩而莊重:“張大人、蒯龍子爵,陛下在御書房召見二位。”
蒯龍點點頭,翻身下馬,跟隨在張百川身後,穿過蜀光門,那股肅殺的氣息反而更重,迎面的金嵋殿裡燈火通明,邵文傑臉色凝重的在外,看見幾人前來,微微拱手,讓開了身影。
他的身後金嵋殿後,便是女帝處理國事的聖地。非朝會之時,這裡便是大蜀國最高指令的源頭,也是皇權最為威嚴的象徵。
宮殿內燈火通明如白晝,女帝佘瑤端坐在龍案之後,俯首盯著龍案之上,似乎對於他們的到來毫無知覺。
蒯龍心中暗自思量,女帝此次召見究竟所為何來?而張百川則是一臉淡然,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李沛悄無聲息地走到女帝身旁,待女帝微微點頭後,方才高聲宣召張百川與蒯龍入殿。
張百川和蒯龍步入大殿,行禮參拜。
“臣張百川參見陛下。”
“蒯龍參見陛下。”
佘瑤緩緩抬頭,目光深邃,片刻之後才輕聲示意二人平身。
蒯龍眼角餘光掃過,只見仁晉王佘宇晉與定安晨公主佘宇晨皆在殿內,二人神色各異,似有千言萬語難以言說。
“老師今日身體可曾康復?”佘瑤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話語間卻對張百川流露出淡淡的責備。
“老臣今日有蒯龍相伴,心情大好,病體已愈大半。”張百川恭敬回稟。
“朕一直以為,在這大蜀國中,即便所有人都對朕有所誤解,老師也會是最支援朕的人。”
“老臣從未有過二心。”張百川語氣堅定。
佘瑤輕嘆一聲,聲音中透著幾分苦澀:“朕終究還是老師的學生。”
張百川恭敬的回道:“陛下天資聰穎,老臣也不過是稍加引導,身為天子,所思所慮,老臣不及!”
佘瑤女帝與張百川的對話,讓蒯龍心裡一下緊張起來。
這不像是召見問話,更像是問責。
難道此前不管是邵文傑前往西疆所言,還是在公主府佘宇晨所言全都有誤!?
耳邊就響起佘瑤女帝嘆息的聲音,“老師太過謙虛了,幾十年來朕都沒有看透!”
張百川微微一笑:“陛下一心為了大蜀國的千秋基業,老臣自然不能辜負陛下的期望。”
“難道佘家的女子就如此不堪嗎?”女帝的聲音中已明顯帶著怒意。
“是皇家的親王、皇子太過不堪,陛下已是難得的明君。”張百川說完,一撩衣袍,跪倒在地。
佘瑤目光如炬,卻並未讓張百川起身,而是將視線轉向了蒯龍:“龍兒,你也讓朕很意外。朕本以為鎮西公府將成為大蜀國的傳奇,沒想到你還是讓朕很意外。”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隱藏著難以言喻的深意。
“蒯龍自知獨木難撐,陛下高讚了!”蒯龍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