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之中,馬明峰把蒯龍引到了張百川的書房前,示意蒯龍進去。
蒯龍看了看馬明峰,耳朵似乎動了一動,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已近黃昏,書房內燈火卻已經早早的閃亮,看樣子掌燈的時間已經不短。
張百川端坐在書桌前,手持一卷書簡,看上去哪兒有半分病容身體抱恙的狀態。
聽見蒯龍的腳步聲,張百川放下書簡,抬頭看向他,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龍兒此刻前來,是來蹭我的晚飯還是給我送什麼大禮來了?”張百川語氣平和,聽上去不似大臣對話,反而像是對晚輩的語氣。
蒯龍走上前,恭敬行禮道:“張大人,實不相瞞。我是奉定安晨公主之命,前來陪伴老大人的。”
“我這把老骨頭,在家休養便是,何需你這年輕少年郎來陪?”張百川從書桌後走出來,示意蒯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久不見老大人,晚輩過來拜見也是應當的。”蒯龍等張百川坐下之後,這才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
“公主在何處給你說的?”張百川問道。
“在定安晨公主府上,晚輩剛從西疆回來,照例要去西疆統帥府上回稟押運糧草的相關事宜。”蒯龍也沒有隱瞞,如實說道。
“這就對了!”張百川點了點頭。“殿下是去了皇宮吧?”
蒯龍心頭一驚,還是點頭點,說道:“正是,殿下去皇宮之前給晚輩吩咐的。”
“怪不得我這府中平日少有大事,剛才卻突然走水。”張百川笑了笑,“是你安排的吧?”
“晚輩不敢!”蒯龍心中暗驚,卻不敢承認。
從公主府出來,他正思考該如何處理,卻看見在西疆消失的師兄畢舊在前面裝成佝僂老者,這才臨時簡單的吩咐他趕緊到左輔大人府內製造點混亂,提示張百川。
只要張百川不在府中,那麼自己沒有守住張百川,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來的時候他就不在府中,與自己無關。誰知道師兄做到了,張百川卻根本沒有離開。
而且聽張百川的語氣,他似乎也猜測到了是自己命人前來示警的,卻一點也不在意,實在是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他非要讓局面變得如此被動。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張百川示意蒯龍不必那麼拘謹,說道:“我若離開,你如何交差?”
“晚輩未曾在左輔大人府上見到張大人,自然與我無關。”
“這脾性,倒有幾分你爺爺的風範。然而想要置身事外,談何容易?”張百川輕嘆,“既已入仕,便難逃世事紛擾。你爺爺當年不願全力支援女帝,沒想到時隔多年,你也一樣。”
蒯龍卻不好接話,張百川在點明皇權爭奪的事,自己本就不願參與,可張百川的意思,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張大人所言,對晚輩而言還太早。雖祖上有些名德,蒯龍畢竟尚且年幼,不諳世事,也是情理之中的。”蒯龍不亢不卑的說道。
張百川忽然話鋒一轉,說道:“聽說你箭技驚人?”
“君子六技,也是小有所成,不敢說驚人!”
張百川點點頭,“若是老朽此刻離府,你有多大的把握留住老朽?”
蒯龍一驚,說道:“老大人已知走水事出偶然,也應當明白小子所為。”
“呵呵”張百川輕笑一聲,未置可否。
“就在書房吧。”張百川聲音低沉,卻清晰可聞。
“陪我這老頭吃頓飯,如何?”張百川含笑望向蒯龍。
“求之不得。”蒯龍欣然應允。
既然張百川在府上不走,那他也只能是陪著他打發時間。
寢不言、食不語,這一老一少就在張百川府上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