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作為戶部侍郎說出這些話,讓蒯龍對他的用意還是猜不太明白。
有關戶部的事,李維能清楚並不奇怪,但兵部押運官人選的問題,和他推薦單仄的關聯性在哪兒呢?
“李大哥,我知道安晨公主主動放棄定公主稱號俸銀一年,的確是為了西疆這額外的開支籌措銀兩,朝廷上下的官員有意見未必敢直言。其二,陛下要讓這十萬大軍截留一部分糧草,我也能理解,但是這似乎都與你推薦單仄並無關聯。”
單仄目前既不是官,也沒有任何朝廷賜予的身份,與押運糧草之間有什麼具體牽連?
李維微微一笑,說道:“最近各地災情嚴重,流民從各地集中起來京都尋找一線生機的數量一直在上升。別看這京都之中歌舞昇平,京都之外十里地,到處都是流民。”
蒯龍點點頭,這些訊息他並非一無所知,戶部也偶有施粥不至於讓災民餓死。要是無法解決這些災民的生存問題,僅僅依靠資助度日是解決不了的。
順應女帝不留不感皇恩的旨意,將西涼城中的人全數遷出到相簿新城,蒯龍也是有這方面的打算。
西疆安穩,這些災民遣送西疆,才有可能讓這個狀況得到一部分解決。
而京都附近的災民,有因為西疆戰事的,也有各地災情之後無地可種的流民,最嚴重的當屬北地連年災害,朝廷在北駐紮十萬大軍,也有一部分用意也是為了阻攔流民大量湧入京都。
“西疆問題解決了,這些災民和流民自然就能安置一部分,西疆三城人口不足的問題,正好可以補充。”蒯龍倒是不介意和李維就此方面進行討論。
“蒯龍,你想得太簡單了。”李維第一次發出了嘆息,“人口遷移不是那麼簡單的,誰去誰不去?況且,朝中真正關心這些災民和流民的有幾人!”
蒯龍問道:“聽李大哥的意思,十萬鐵軍駐紮,說明女帝還是知道這些問題的,為何之前就沒有大臣提議?我再說一句得罪的話,右輔大人也沒有提過?”
李維笑而不答,拿起桌面上的茶壺搖了搖,“壺裡沒有水,杯子裡就算再幹,也沒用。”
“意思是這一次啟運到西疆的糧草就成了這壺中的水,而流民和災民不過是這些人的理由?”
李維點點頭,“我雖有商賈本色,但好歹老爺子從小教導,事,有可為不可為。西疆穩定乃是大事,為此,姜大人和老哥我也是左右為難!”
蒯龍沉思了一會兒,對於李維此話的真假他不予判定,但如此罔顧佘宇晨公主的身份,看來這其中水不是一般的深。“如果定安晨公主追責,誰來承擔責任?”
“沒錯。”李維說道:“這個責任誰都承擔不起。兵部也因此遲遲不敢決斷。”
蒯龍現在才知道,這裡面並非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原以為就算是戶部、兵部從中貪墨,但畢竟這是定安晨公主指定的,多少還是會有些收斂,看來還真如李維所說自己想簡單了。
左輔張百川不託病不上朝,李維爺爺右輔李登才裝聾作啞,恐怕也都是知道這其中水深。
連兩個輔臣都避而不談,恐怕兵部就算有心助力西疆,也不敢輕易決斷人選,畢竟押運官這一去基本就是死罪。
蒯龍在思考,旁邊李維開口說道:“如今只有一計可用。”
“李大哥儘管直言,有什麼計策?”
“這十萬大軍的大將軍上奏朝廷,請求撥付糧草,藉此機會女帝大概就會強勢要求兵部押運糧草先向北再往西。”
“那這些人不就沒了機會了!”
“不是。這些人的機會就來了。”李維深深的嘆息了一聲,“那些流民就會被他們鼓動前來搶軍糧。反正都是活不下去,搶到能活,被殺了和餓死沒多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