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微弱的檯燈撐起照明整個房間的責任,碩大的黑暗在它面前全然是一頭龐然大物,渺小的燈光在其中瑟瑟發抖,看上去是如此微不足道。
江一川與唐穆面對面坐在桌外,他們的眼前擺著幾本攤開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江一川潦草的筆法讓他人難以分辯。
在上回遺蹟中消失的先鋒隊仍是下落不明,唯一的線索就是江一川深陷“萬欲之幻想”建造的幻象中所遇見的萬餘的屍骨,他似乎並未隨著幻象的結束而脫離那裡。
也許只是不在遺蹟入口的那座殿堂中呢?會不會是在其他房間?
很遺憾,整個遺蹟翻得雞犬不寧也沒有任何線索。人們移走了珍寶,開啟珍珠湖底的棺材,甚至尋找起不存在的暗室,都是一無所獲。
筆記上記述著二人對此思考近四個月得出的猜想,江一川的字跡難以認清,唐穆的倒是清爽端正。
“遺蹟中並未發現先鋒隊成員的遺骨,他們彷彿人間蒸發般,不論是什麼蹤跡也沒有殘留。為數不多的線索是江一川與李筱雪陷入幻象時發現的先鋒隊前鋒萬餘的屍骨,根據目擊者描述,萬餘身上有多處砍傷,似乎是被利器所傷,肉體在短時間內化為白骨,疑似時間的流逝速度出現問題,幻象中的時間約是現實的數十倍,但二人卻未受到任何影響,此結果待定。”
“據目擊者描述,幻境由無數房間組成,內建隨機無規矩可循,一度出現詭異現象。據悉,先鋒隊成員萬餘及他人的屍骨並未隨幻象的結束而脫離,在此將幻象定義為幻境,是真實存在的異常空間,進入方式未知,落腳處隨機,此結果待定。”
如果說,幻象並非只是影響人的大腦而讓其產生幻覺,而是建造出一個空間將眾人在神不知鬼不覺地傳送其中,則可以說明先鋒隊為何沒有回到現世的原因。
他們永遠留在了幻象中。
江一川抓抓頭,臉上寫滿著煩躁,他該如何向先鋒隊成員的家屬報憂?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該如何是好?
“就到這裡吧。”唐穆關上筆記起身,“再想也不會有個所以然,我們已經花費了太多時間。很遺憾,他們回不來。”
江一川把臉埋在桌下,在這裡,他們一直有個傳統,叫作“落葉歸根”。
出征的戰士,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條件滿足,存活的人必定會尋找機會帶回犧牲戰友的遺骨,讓他們長眠家鄉,“落葉歸根”。
“我先走了。”唐穆從煙盒中抽出支菸來,“我們還要生活下去。”
是啊,不論如何,生活還得繼續。
唐穆脫下禮服疊為方塊藏在包裡,與值班的張天嚴打過招呼後離開了總署。他開啟手機,螢幕上跳動著數條冒著紅點的訊息,林靜雅想吃蛋糕了。
“蛋糕嗎……”唐穆深吸菸自語,抬頭望向前方的糕點店。
此刻已經是晚上七時,路上行人逐漸稀疏,即使是名聲良好的糕點店眼下也是無人問津。
門上的鈴鐺發出歡快清脆的響聲,令人愉悅的甜香撲面而來,金黃的燈光映照起展示櫃中的糕點在玻璃上,它們五顏六色,香氣怡人,光是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唐叔,又來給嫂子買蛋糕啦?”
呆坐在櫃檯後玩手機的男人見到唐穆,熱情地起身打招呼。
“怎麼說,老樣子?”
唐穆掃視一圈展示櫃中的糕點,緩緩答道:“蜜桃水果。”
“好嘞。”
男人為他打包蛋糕的閒暇中詢問著唐穆與林靜雅的近況,取出備好的蛋糕,裝入禮盒,綵帶打結,一氣呵成。
“一共四十。”男人將禮盒遞給唐穆,“要不還是辦張卡?”
唐穆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如此爽快讓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