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小姐,在下方衡之,有要事想請教白二小姐。”方衡之在白妤萱門外說道。
房裡的白妤萱一愣,她和方衡之的交集不算多,基本都是公事,他也從沒有在她休息的時候找過她,更不要說來她的房間了,不過他給白妤萱的映像一直挺好,就是恪守禮節的書生,又有高風亮節的貴公子氣質,所以白妤萱也沒防備什麼,直接開啟門讓人進了屋。
“不知方大人有何事?”白妤萱自若的給自己和方衡之各倒了一杯茶,示意方衡之坐下聊。
“原本這事應該找白大小姐請教,但是路過時聽說她和慕容公子已經歇下,在下不方便打擾,遂只得叨擾二小姐了。”
方衡之將懷裡的兩本賬冊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繼續說道:“不知二小姐可清楚你們這次運送的賑災糧食的採買情況?”
“自然清楚,這賬冊我也看過,可是有什麼問題?”白妤萱見他拿出了她們剛交出去沒多久的賬冊,隨口問道。
“大昌自建國以來,皇上勵精圖治,百姓生活越加安定富足,其中不乏對糧食價格的管控。據在下所知,自皇上登基以來,下過多次政令,要求各地調控糧價,堅決杜絕以糧食謀取暴利的事情發生。因此各地糧價雖因為產量、運輸、當地經濟等因素有些許出入,但是差價不會有一倍之大。”方衡之侃侃而談,完全就是白妤萱心目中言官的標準模樣。
白妤萱一面等著方衡之的後話,一面隨手拿過另一本賬冊翻看,左右方衡之把它放在她面前,想來也是不介意她看的。
“說來慚愧,在下食朝廷俸祿,自詡遊學經驗豐富,卻不識人間煙火,竟是連糧食價格也分辨不清,這是第一次賑災糧款的記錄賬冊,如今兩本賬冊記載差距巨大,在下不得不前來請教。”方衡之略顯尷尬的說,其實他來之前已經找太守府打雜的小廝打聽過了,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但事關重大,他還是來向當事人求證一下才放心。
聽完方衡之的話,白妤萱也將手中的賬冊看了個大概,合上手中的賬冊,說實話,白妤萱有些無語。
她是萬萬沒想到古代的世家子弟是有多享福,無論是曲帝,還是眼前的方衡之,無論有多心繫蒼生、體恤百姓,也始終是不識人間煙火的世家公子,他們從小出生在高門大戶裡,吃喝拉撒都有下人負責,根本不需要自己親自去買米買菜,就算方衡之出去遊學,那也是帶著書童,吃酒樓住客棧,可以說長這麼大,他們沒有自己買過一次米,更不會關心精米多少錢一斤?糙米又是多少錢一斤?更有很多世家貴族都有自己的莊子,完全自產自足,更不存在讓公子小姐們體驗人間疾苦的機會。
“賑災糧食最好既便宜又管飽,所以我們主要採買的多是糙米,只給老弱婦孺準備了少量的精米,同時考慮到老百姓的身體健康因素,還準備了一些方便儲存和運輸的蔬菜,我們這次基本以蘿蔔為主,這些都是價格最為低廉的食物,我們可以用同樣的錢最大限度的填飽更多人的肚子。”白妤萱好心給方衡之科普。
“而原本的賬冊上記錄的全是精米,一方面不符合賑災的原則,另一方面,我見過發放上一批賑災糧食的情況,那些不僅是糙米,還是陳米,無論色澤還是氣味都極差。”白妤萱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
“這是種類問題,然後我們再來說說價格問題。一般大批次採購都會比老百姓零買還要更便宜一些,而我們這次採購的供貨商都非常同情封州的災情(巴結慕容家),所以算給我們的價格還格外便宜一些,基本在市場價的七八成左右。而這本賬冊上記載的價格,就算按照最優質的新年精米價格算,也還要高出三四成,什麼樣的冤大頭會買?”說完白妤萱也懶得再看手裡的這本假賬,直接丟回了原處。
方衡之聽完以後更加面沉如水,這次賑災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