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反覆思考,司馬遹最終做出了一個折中的決定,他並沒有立即將孟觀劃到王敦麾下,只在信裡告訴他,他眼下的主要任務還是屯田和練兵,等到西進益州的時機成熟了,自會給他配備一支騎兵。當然,司馬遹並沒有明說這支騎兵一定是孟觀的那一支。
處理完這件事後,太安元年也就進入了尾聲。從司馬虓的信中得知,劉琨決定留在襄陽過除夕,兩人還似乎頗有相見恨晚之意,司馬遹樂見他們合得來,讓司馬虓好好招待劉琨。
太安二年(公元303年)的春節相對往年來說,是比較冷清的。司馬虓和荀奕坐鎮襄陽,王敦、荀綽和孟觀西進,留在自己身邊的只有郭默,甚至連兒子司馬臧都不在身邊。
西晉時沒有拜年的說法,但在新年伊始,互相拜賀也是應有之義。大年初三,襄陽、建平、巴東的禮物相繼送到了宜都,以司馬虓準備的禮物最為豐厚。
當然,司馬遹也給他們各自準備了一份禮物,最豐厚的卻是給王敦的。一來因為王敦的條件最為艱苦,二來因為王敦是他的長輩,必須給予應有的尊重。
又過了幾天,從洛陽傳來了一份邸報,以及荀藩派人送來的密信。
朝廷的邸報相對比較簡單,卻足夠震撼,宣佈齊王司馬冏在去年底陰謀反叛,已被長沙王司馬乂平定,但司馬乂又宣稱,朝廷大事全由遠在鄴城的成都王司馬穎決斷。荀藩的密信則向司馬遹詳細介紹了整個事變的過程。
原來,司馬顒在發出討伐司馬冏的檄文後,立即派麾下將領張方領兵兩萬出新安,並催促司馬乂趕快動手。司馬冏擔心腹背受敵,便先下手為強,派董艾逮捕司馬乂。
但司馬乂可不是吃素的,得知訊息後,立即率領麾下數百親兵先入宮控制了司馬衷,然後以司馬衷的名義討伐司馬冏,宣稱司馬冏謀反。
接著,雙方在皇宮前展開了三天的鏖戰,司馬冏雖然兵力佔優,但無奈司馬乂挾持了司馬衷,又深得宿衛將士之心,越戰越勇,最終大敗司馬冏,將其斬於閶闔門外。
不過,司馬乂雖然贏得了和司馬冏的戰鬥,實力卻遠遠不如司馬穎和司馬顒。
本來,洛陽附近的禁軍以及宿衛總共超過了十萬,但在歷經十數年的政變之後,至少超過一半人死於內鬥,內部各派系之間矛盾重重,甚至是血海深仇,戰鬥力大不如前。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坐鎮地方的宗室諸王,因為遠離紛爭,又私自招兵買馬,實力早已凌駕於洛陽之上。到了司馬乂控制洛陽後,這種情況更為明顯。
面對這種情況,司馬乂將寶押在了司馬穎身上,一來是因為司馬穎是宗室近親,二來是經過這些年的包裝,司馬穎的人設越發完美,大量傑出之士紛紛投入其門下。
於是,司馬乂雖然控制了洛陽,卻事事向遠在鄴城的司馬穎請示,對他的指示言聽計從,儼然司馬穎才是真正的皇帝。如此一來,司馬顒機關算計,好處卻全被司馬穎得了。
“十五叔啊,他的白月光終究還是成都王。”看完密信後,司馬遹苦笑道。
“白月光?”聽到這個詞後,郭默一頭霧水。
司馬遹不想跟郭默更多解釋,想了想道:“太傅應該也收到了這份邸報,你再派個人將這封信送給他吧。”
“是,臣這就去辦。”郭默應聲而去。
“等等。”司馬遹又匆忙喊住了郭默,沉吟道:“本宮再給少傅寫封信吧,讓他將越石一起帶過來。”說完,司馬遹當場給荀奕寫了一封信,讓他務必將劉琨帶到宜都。
正當郭默剛剛派人將司馬遹的信送往襄陽時,襄陽也來了一封信,是司馬虓寫來的。
看完信後,司馬遹不禁啞然失笑道:“十五叔啊,你到底是要成就本宮,還是覺得本宮太礙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