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想。不然,他為什麼要殺死淮南王呢?就算現在不想,慢慢的就會想了。”荀奕插話道。
“玄欣(荀奕字)說得對,慾望是沒有止境的,權力更會讓人上癮。”司馬虓總結道。
“殿下的意思是勸進?勸趙王稱帝?”王敦恍然大悟道。
“不行!這麼做太明顯了,天下也會因此看不起殿下。”司馬虓立即反對道。
“下官這是開玩笑呢。”王敦也自覺不妥,尷尬的笑了一下。
“處仲之言並沒有說錯,本宮就是要勸進。”司馬遹忽然道。
“殿下!此舉萬萬不可行!”司馬虓和荀奕齊聲阻止道。
“不用擔心,本宮還沒那麼傻。”司馬遹笑了笑,解釋道:“趙王現在最討厭的人莫過於本宮了吧,河內距離洛陽只有一天的路程,只要咱們在河內,他能睡得安穩嗎?”
“殿下不會是想離開河內吧?”司馬虓皺眉道。
“本宮當然不會主動離開河內,河內傾注了我們多少心血啊。”司馬遹也有些傷感道:“但如果朝廷有足夠的誠意,離開河內又能得到更大的利益,未嘗不可以離開。”
荀奕剛剛回來時,司馬遹還信誓旦旦的表示要留在河內等待荀組和荀眉,但僅僅過了兩個月,他便因為所謂的利益改變了主意,也許自己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吧?
想到這裡,司馬遹忍不住一陣心疼,世間之事,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趙王如果想要稱帝,一定不希望殿下繼續留在河內,很可能會答應之前不肯答應的條件。殿下一旦離開河內,不僅可以助長趙王的野心,還能贏得朝野的好感,也是賣了長沙王一個天大的面子,可謂一舉多得。”司馬虓越想越覺得這事兒可行。
“那咱們是不是暗示一下朝廷,或者催促一下長沙王呢?”荀奕問道。
“什麼都不要做,不要給任何人留下話柄。”司馬遹斷然拒絕道,其實是為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到底要不要離開河內,就讓老天來決定吧,我只選擇接受。
於是,在得到司馬倫殺死司馬允的訊息後,司馬遹除了加緊操練騎兵外,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就像沒有發生這事兒一樣,而司馬倫也暫時當他不存在似的。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天氣變得越來越涼,黍和稷的收割也已到了尾聲。讓司馬遹和司馬虓倍感欣慰的是,今年的麥、黍、稷全都迎來了大豐收,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九月底時,河內來了一位老朋友,一心想要彌合司馬家的長沙王司馬乂。
和之前一樣,司馬乂還是隨身帶著他的一萬精騎,據說其中五千還是跟司馬穎借的。
甫一見面,司馬乂瘋狂吐槽司馬倫,說他不該同室操戈,但在罵完了之後,他忽然搖身一變成了司馬倫的說客:“本王今日此來,是替趙王傳話的。”
“看來,本宮若不離開河內,趙王睡不安枕啊。”司馬遹笑道。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司馬乂打起了哈哈,繼而一臉認真道:“這幾個月啊,本王不停的在趙王、河間王、成都王之間往來穿梭,使者的腿都快跑斷了,終於說服趙王做出了重大讓步。”
“哦,趙王全都同意了?”司馬遹又笑道。
“大部分,大部分答應了。”司馬乂陪著笑臉道:“趙王說了,只要你願意離開河內,他會派人將兩位小皇孫送到你身邊。而且,他還同意你和范陽王在一起,鎮守地就定在襄陽,讓范陽王以徵南將軍的身份坐鎮襄陽。唯一沒有答應的是東宮衛隊,他實在做不到。”
不肯歸還東宮衛隊其實在司馬遹意料之中,局勢如此波詭雲譎,誰捨得白白送人一萬騎兵呢?這可是安身立命的本錢啊,甚至比地盤還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