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乂忍不住盯著司馬遹看了好一會兒,嘆息道:“殿下果然非常人,辛苦經營多年的襄陽說放棄就放棄,換做是我,怎麼也做不到這麼灑脫。”
“本宮哪裡是灑脫,分明是迫不得已。”司馬遹苦笑道:“如果能夠掙扎一下,本宮還是要掙扎一下的,三年多的心血啊,憑什麼拱手讓人?”
“是啊,如果能守的話還是要守的。況且,只要咱們守住了第一波進攻,他們就不可能長期跟咱們耗著,畢竟都想著儲存實力,誰願意跟咱們死拼呢?”
“萬一,本宮是說萬一,如果咱們真的守不住襄陽,劉鎮南又不肯給咱們提供支援,咱們是該認真考慮放棄襄陽了。”司馬遹鄭重道。
“殿下所言甚是,那殿下有何打算?”
“本宮的底線是各回封國,本宮去廣陵,十五叔去長沙,范陽王去范陽。如果這樣的話,十五叔甘心嗎?”司馬遹認真道。
司馬乂愣了下,低頭想了好一會兒,然後堅定道:“殿下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人活著,一切皆有可能。殿下既然給了臣第二條命,臣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十五叔能這麼想,侄兒非常開心。”司馬遹欣慰道。
說服司馬乂後,司馬遹又找到司馬虓,和他分析當前的局勢,司馬虓和司馬遹合作多年,早已習慣他的策略,雖有些捨不得襄陽,但終究還是勉強接受了。
和司馬虓達成共識後,司馬遹和司馬乂不敢再多耽擱,於第二天直奔江陵。
司馬乂抵達襄陽後,司馬虓主動從自己的五百親衛中撥出兩百人給司馬乂,由上官巳統領。考慮到襄陽計程車兵比較緊缺,司馬遹的親衛並沒有增補,也維持在兩百人。
從襄陽到江陵有五百餘里,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節省馬力,司馬遹和司馬乂先乘船沿著沔水南下到竟陵,然後再從竟陵乘馬向西,只用了三天時間便抵達江陵。
聽說司馬遹和司馬乂聯袂來訪,劉弘和陶侃也親自出城相迎,尤其是對於司馬乂的到來,他們都顯得有些震驚,所以落座後馬上就將話題聊到了這個上,司馬乂一五一十的將自己被司馬越出賣以及司馬遹去救他的過程完整講了一遍,聽得劉弘半天說出話來。
“廣陵王有勇有謀,又有情有義,老夫生平僅見啊。”最後,劉弘發自內心道。
“多謝劉公誇獎。不過,本宮的意氣用事也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啊。”
聽到這句話後,劉弘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緩緩道:“二位聯袂來此,是想勸說老夫一起對抗朝廷吧?”
“小子不敢。”司馬遹微微欠了欠身道:“本宮深知劉公愛民如子,一定不忍看到荊州士民再遭戰火,所以絕不敢有此非分之想,只是想請劉公從中調停一下。”
劉弘非常感激的看了司馬遹一眼,誠懇道:“殿下如此體諒老夫,老夫感激不盡,也一定會竭盡所能替殿下和朝廷轉圜,老夫這就給三王寫信,讓他們以社稷為重,化干戈為玉帛。”
“那就有勞劉公了。”司馬遹再次微微欠身道謝。司馬遹當然不指望僅憑劉弘的一封信就能阻止司馬穎等人的大軍,但他既然開口了,必須給他這個面子。
按照正常情況,劉弘既然說要寫信斡旋,司馬遹和司馬乂就應該等到司馬穎等人的答覆後再做決定,但江陵距離長安和洛陽都有近兩千裡之遙,信使往返至少需要十天,所以在此之前,司馬遹和司馬乂必須先爭取劉弘更多的偏向自己。
一念及此,司馬遹清了清嗓子,一臉憂慮道:“劉公一心為國,必能讓成都王等人有所感悟。只是本宮擔心,劉公的信尚未送到洛陽,朝廷的兵馬已經兵臨襄陽城下。”
劉弘是個聰明人,豈能聽不出司馬遹話裡的言外之意,但他久經宦海,這樣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