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心裡話,本王是非常欣賞你的。但來日方長,切勿意氣用事啊。”司馬乂再次語重心長道。
司馬遹當然知道司馬乂所謂的意氣用事指的是什麼,如果他執意替自己平反昭雪,勢必要恢復太子名位,但這是除了司馬虓之外所有人都不願看到的,不僅司馬允和司馬倫不肯,就連司馬顒和司馬穎也不會答應,一個如此強幹的太子不符合他們的核心利益。
極端一點來說,如果司馬遹在此時攻打洛陽,司馬顒和司馬穎很可能反過來支援朝廷。
想清楚這一點後,司馬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對司馬乂道:“多謝十五叔關心,本宮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不會那麼不愛惜的。”
“好,你能這麼想,那本王今天就不算白來。”司馬乂笑道。
說話之間,郡衙內已經擺上了豐盛的宴席。其實,所謂的豐盛也只是相對平日而言,被圍將近一個月,野王城已經很難找出像樣的菜品了。
“倉促之間,只有些粗劣酒食,還請常山王不要嫌棄。”司馬虓略帶歉意道。
“范陽王這是說哪裡話,大戰之後還能拿出酒肉,范陽王有良相之才啊。”
有了酒菜的加持,先前有些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代之以熱烈而友好。
“來,本宮先敬十五叔一杯,多謝十五叔的救命之恩。”司馬遹率先舉杯道。
“廣陵王言重了,救命之恩可不敢當。賈氏既死,孟觀早晚是要退兵的。”
“孟觀堪稱我朝名將,可惜誤投賈氏門下,如今賈氏已死,他該何以自處呢?”司馬遹忽然有些傷感道。歷史上,孟觀在賈南風死後投靠了司馬倫,最終被司馬冏所殺。
“那是他咎由自取。”司馬乂輕描淡寫道,又看了一眼司馬遹,笑道:“廣陵王莫非有意將他招攬麾下?”
司馬遹愣了一下,繼而自嘲的笑道:“恐怕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啊。”
“這句話還真說對了,他昨晚被本王擊破後,已經直奔富平津方向而去。如今,恐怕已經回到洛陽了吧。”
“算了,不說他了,朝廷鷹犬而已。”司馬遹浮了一大白,掩飾內心的失落。
在河內短暫休整半日後,司馬乂當天下午就離開了野王,也直奔富平津方向而去。
看著司馬乂的隊伍漸漸消失在遠處,司馬虓對司馬遹道:“殿下以為,常山王此次入京所為何事呢?“
“當然是為了如何安置本宮的事。”司馬遹不假思索道。
“那麼,殿下以為,朝廷會如何安置咱們呢?”
“如果本宮猜得沒錯的話,朝廷一定會將咱們分開。”
“然後各自秋後算賬嗎?”司馬虓笑著接過話頭道。
司馬遹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繼續道:“最有可能的安排是各回封國,太傅回范陽,本宮去廣陵。”
“哼,想得倒美。”司馬虓氣鼓鼓道。
范陽位於今天的河北涿州,廣陵位於今天的江蘇淮陰,兩地不僅相距遙遠,還位於當時的邊緣地帶,不僅人口少得可憐,農業也極不發達,安置在這兩個地方,和流放無異。
“當然,朝廷料到咱們也不會去。所以,朝廷很可能給會選擇一個不那麼遠,也不那麼近的地方。”
“除了許昌,本王哪裡也不會去。”司馬虓不假思索道。
“不可能,許昌是不可能給的。”司馬遹搖頭道。
“那咱們就留在河內,看誰有本事將咱們趕走。”
“哈哈,本宮也有此意。”司馬遹大笑道。
司馬遹和司馬虓手上還有一萬兵力,其中一半是步兵,兵力雖然不多,但如果固守一座城池,沒有五萬以上的兵力,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是根本打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