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封寒嘆息一聲,道:“鎮國公在鎮北關,另有家室,那邊三個兒子,老大的年紀比蒙大郎還要大。”
原來如此,所以對鎮國公來說,這三個兒子就算死了,影響也不大。
只是虎毒尚不食子,這鎮國公實在不是人。
陸鳴雪皺眉問:“這些國公夫人可知道?”
“這些事都是軍中機密,她不可能知道。不過就算沒有實證,想必她也會有所察覺。”
難怪國公夫人哭成那樣。
丈夫謀殺了親生的三個孩子,這樣的噩夢,光是想都覺得不寒而慄,更何況是身處其中的國公夫人。
陸鳴雪想起在鎮國公府遇到的那兩個小輩,便問:“如今,國公夫人在府中可是很難過?二房、三房的孩子都敢欺負她?”
“這我倒是不知。不過想來,國公夫人眼睛出了問題,想要糊弄她,也不是難事。我只知道在這之前,國公夫人在府中是說一不二的。”
陸鳴雪唏噓不已。
“所以,你讓我接近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衛封寒停頓半晌,才道:“鎮國公有通敵之嫌,國公夫人在眼盲之前,負責府中大小事務,重要的信函都會經過她手。我們希望能從她這裡撕開口子,拿到鎮國公通敵的證據。”
通敵?!
這……
陸鳴雪忽然有些呼吸困難。
通敵的罪名一旦坐實,京城恐怕又是一場血洗。
屆時又會有多少人喪命……
這樣一比較,就算坐實湧泉巷女子的身份,裴行遲的罪行也不大夠看。
這一個個的公侯伯爵都如此大膽,難道就絲毫不考慮他們身後的家人嗎?
還是說……皇權的車輪已經碾過來,他們為了逃生,根本無暇他顧。
陸鳴雪看著衛封寒,想起他身上的那枚金牌,背上冒出一陣寒涼。
“若是他們的罪名坐實,闔府上下,都要陪他們遭殃嗎?”
“前肅侯那樣無差別斬首,應該不會再出現。成年男子斬首,未成年男子、女子沒入賤籍。”
陸鳴雪彷彿看到了她的未來。
她現在正在一條快要沉沒的破船上,尋求著跳船的機會。可與此同時,還有很多和她一樣,卻根本沒有意識到船破的人,還在苦苦忍受,希冀著多年媳婦能熬成婆。
她如今都是個泥菩薩,又怎麼能救別人?
陸鳴雪嘆了口氣,將心裡那點善念收起來。
能幫則幫,幫不了就算了。
至於國公夫人,她是任務目標,也是鎮國公謀逆案的突破口,她本身是否涉及其中陸鳴雪不清楚。
也因此,她的善惡突然就混沌起來,陸鳴雪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衛封寒見她長久不說話,回頭看她。
見她微垂著頭,神情怔忡,素白修長的手裡握著茶杯碾轉。
那茶杯正是他剛剛喝了倒地的那個,一想到她的指尖劃過的位置,他的嘴唇便莫名有些發麻。
握拳抵在的唇上咳嗽兩聲,方才將陸鳴雪喚醒。
陸鳴雪也發覺自己是鑽了牛角尖了。
她摻和到這些事情中來,最初的目的只是為了和裴行遲和離。
她必須牢記這一點,只要和裴行遲和離,抽身出去,這些事就和她再無關係。
她不需要背上不必要的道德枷鎖,更不必要強行介入他人的因果。
陸鳴雪站起來,向衛封寒告辭。
衛封寒見她忽然又振奮起來,不覺心頭一鬆。
心中那些綺念散去,也站起來。
“陸姑娘,國公夫人,還請你多費心。”
陸鳴雪點頭:“衛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