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雪站起來,只覺腦袋有些發沉。
許是醒得早,從被窩裡剛出來就出門,著了風。
穩住之後,方才道:“不論夫人信不信,當初晚輩答應衛封寒,有一個原因,便是不想讓您再被矇在鼓裡。”
“被身邊人算計,被針對,被冷落,這些晚輩都經歷了一遍,自問,能與您感同身受。與其一直抱著虛假的安慰過活,不如直面真相。”
鎮國公夫人冷笑道:“所以你和裴行遲鬧翻了?”
“我已經和他和離。”
“當真?”
“當真。和離書由慶豐侯代寫,不過,我手上只有一半。”
鎮國公夫人嘴角微翹,一瞬間又落下來。
“所以你覺得你可以替我做主了?”
“……晚輩並未替您做主。最後拿定主意的,是您自己。晚輩無能,做不了您的主。”
“陸鳴雪啊陸鳴雪,你將我害到這個境地,如喪家之犬,卻毫無悔意。我對你太失望了。”
陸鳴雪一時無話。
如果鎮國公夫人是這麼想的,那她說什麼都沒用了。
心中嘆了口氣,便道:“只要能讓夫人心頭暢快,晚輩無怨,任憑處置。”
誰叫她利用國公夫人在先,種因結果,理應如此。
“哦?就算我不讓你和衛封寒在一起,你也答應?”
陸鳴雪微怔。
“感情之事,要看雙方的意願。就算晚輩答應,封寒也不會答應。”
她隱約感覺到,鎮國公夫人背後,必然有衛貴妃的授意。
難道是衛貴妃請國公夫人幫忙棒打鴛鴦?
她心頭髮澀,看來,她是不受衛貴妃待見了。
“果然,話說得好聽罷了。”
陸鳴雪也覺得有些說不過去,便沒說話。
“衛封寒和阿姜,選一個吧。”
陸鳴雪瞠目看向鎮國公夫人。
“您這是何意?”
“阿姜醫術卓絕,如果我去向陛下進言,將她留在宮中太醫院,便能造福後宮妃嬪。你覺得如何?”
這是誅心。
陸鳴雪這才真切感覺到,鎮國公夫人在恨她。
她要讓她不得安寧。
“別想和我講條件,我能給你兩個選擇,已經是開恩。”
她再未多想,直接道:“既然如此,我以後會和……衛封寒……再不相見。”
阿姜絕不能留在皇宮,她會瘋。
就她那個性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得罪了什麼人……
至於封寒,他會理解的。
“你很傷心?”
陸鳴雪下意識抬手,便觸控到臉上的淚痕。
“還請夫人,不要打阿姜的主意。”
鎮國公夫人卻笑了,那笑在陸鳴雪看來很可惡,但平心而論,那並不是陰謀得逞的笑。
她鬆了口氣,道:“鳴雪,你沒讓我失望。”
她突然態度大變,連稱呼都那般親暱。
陸鳴雪還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有些反應遲鈍。
突然之間,一隊身著宮服、身姿窈窕的宮女魚貫而入,頃刻間這種大而空曠的宮殿便被她們填滿了。
緊接著,一個雍容華貴至極的女子緩步走到羅漢床前坐下。
她高聳的髮髻上簪著一朵新鮮的還沾著水珠的粉白芍藥,上挑的眼尾是說不出的風情,懸膽鼻,櫻桃口,粉面桃腮,風流無匹。
鎮國公夫人在宮人的攙扶下,緩緩下拜。
陸鳴雪忙跟著她一起跪拜。
“貴妃娘娘長樂未央。”
“起來吧。”
她的聲音也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