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場上,衛封寒正站在塔臺之上,看下方士兵射箭訓練。
他披著玄狐披風,仍舊束著高馬尾,方便行動。
兩眼如炬,正看著不遠處的嗖嗖的箭矢。
身後的影衛,低著頭,正在彙報陸鳴雪去慶豐侯府的事。
“她定是想,去將那半張和離書拿來。或許還想,將那兩個丫頭要回來。”
射箭場上能聽見遠處訓練的號子聲。
“你去看著點,不要讓她受傷。必要的時候,可以用我的名號助她一臂之力。”
影衛垂下頭,道:“是。”
慶豐侯府,裴行越仍舊是貴公子模樣,只是衣衫袖口有些褶皺。
他看著陸鳴雪,臉上是裝出來的笑。
“嫂嫂不會是回來看我們笑話的吧?”
陸鳴雪將胸前的長髮往後順去。
“我是來,拿回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
他張開雙臂,繞著陸鳴雪走了半圈。
“這麼說,你是來趁火打劫的。”
陸鳴雪噗嗤笑出聲:“拿回我自己的東西,怎麼能叫趁火打劫?”
“這裡哪裡還有你的東西?”
陸鳴雪上上下下地看他,道:“只怕你不瞭解後院的事,我也沒必要和你多說什麼。讓開。”
“陸鳴雪,我父兄遭難,你以為你能好過嗎?半紙和離書,你拿不著。”
陸鳴雪看他:“我拿不著又如何?就算我拿不著,那和離書也是真的,我如今已是自由身。”
裴行越眼神陰沉下來,盯著陸鳴雪,比看昨日來侯府抓人計程車兵還要陰狠。
陸鳴雪卻並沒將他放在眼裡。
他一心只想弄倒裴行遲,想承襲爵位,但如今慶豐侯和世子都被投入大牢,這個爵位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他又有什麼奔頭?
這樣的人,又有何可懼?
說白了,曾經騎在她頭上,欺負她的這些人,在剝離了手握的權力之後,又有何可懼?
她側頭,道:“攔住他,我們往後院去。”
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小廝立刻上前,將裴行越架住。
“你!你跟我來這一手!”
裴行越像是被狠狠地羞辱了,在兩個小廝手中不斷掙扎。
可他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力氣怎麼比得上陸鳴雪專門挑來的兩個小廝。
他被兩人死死地架著,像是一隻掛在火爐中炙烤的烤鴨,臉色漲紅。
陸鳴雪沒再給他多餘的眼神,轉身跨過二門,進了後院。
後院中仍舊冷清無人。
想來,慶豐侯府中的大多數的僕人,都已經散了。
這個時候不走,等罪名出來,再想走便走不了了。
離開這裡數月,卻仍舊是輕車熟路。
她徑直便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院子的大門關得緊緊的,大門上的紅漆已經都脫落了些,門前竟然沒什麼積雪,可見仍然有人進出。
見陸鳴雪站定,嬤嬤便上前拍門。
卻沒想到門根本沒關,她一拍,便“吱嘎”露出一道縫。
嬤嬤回頭看了一眼陸鳴雪,見她點了點頭,便將門推開。
陸鳴雪邁過門檻,踏入這曾關了她一年多的地方。
進去之後,並無什麼變化。
正屋的門關著,廂房的卻開了門。
寶珠和寶翠從門口探頭出來。
看見是她,嘴都合不攏了。
“少夫人?!”寶珠驚叫一聲,正要衝出來,卻被寶翠一把拉住。
寶翠臉上露出討好的笑,看著陸鳴雪,卻不知道該開口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