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閨之內,暖爐內氤氳熱氣縈繞屋中。
花玉樓姿容端莊地跪坐在蒲團上,手上正擺弄著一盞紫砂壺,動作嫻熟得沏茶,每一個動作都是精心鍛鍊過,嬌而不媚。
今天她這兒,來了一位不太尋常的客人。
“玉樓,你說我該不該答應呢?”
坐在她對面的客人,一身幹練的男裝,長髮簡單地豎了一個高馬尾,舉止投足都彷彿男子一般。
只不過那鼓鼓囊囊的前襟,以及那漂亮的眼眉,都說明了這是一個女人。
趙如霜此刻頗有幾分愁眉不展的模樣,苦惱之時顰眉的模樣倒是難得顯了幾分女人味來。
她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苦惱一件事 - 到底要不要帶姬恆逸走。
為了避免被自家老爹強留在京都,她聽了趙瑾瑜給的餿主意,準備尋一良婿綁到邊疆去陪她鎮守邊疆。
她本以為以自己的家世、相貌、能力來說,自己若是放出招婿的訊息去,那應該是大把大把的男人任她挑選才是。
可結果完全不是這樣。
趙如霜是漂亮,可她今年已經二十有七,在這十四五歲姑娘家便成親生子的時代,這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
更何況她常年軍旅,手底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腥,尋常的公子哥見到她都腿打哆嗦,哪裡敢有其他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她還得讓對方放下京都的榮華富貴、放下自己的大好前程,陪她去駐守苦哈哈的邊疆,過著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活這誰能願意?
圖啥?
趙如霜原本遭遇了接二連三的打擊之後,都已經想放棄了,可沒曾想這個時候跳出來一個姬恆逸。
這著實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若說姬恆逸不合適麼?
還真不是,姬恆逸就算在宮中再不受重視,那也是貨真價實的皇子,結皇親反倒是她高攀了。
可趙如霜看到姬恆逸那個小胖子時,總是會想起小時候欺負他的場景
這她總是忍不住懷疑姬恆逸是不是耍她玩,目的就是為了報小時候的霸凌之仇!
這件事在趙如霜心中憋了快大半個月了,這段時間她連宮門都不敢入,可偏偏隱仙峰開啟之事,導致弟弟趙瑾瑜去了隱仙峰至今未歸,身邊連個能商量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這思來想去,她就來到了花玉樓這兒。
花玉樓與趙如霜的關係,並不是普通的上下屬關係。
花玉樓是戰爭遺孤,她曾經所在的國家是大周皇朝的邊疆藩屬國,只不過因為十九年前南疆暴動而滅國,父母也慘死在了戰爭中,而她被趙家軍救下安置,直到十歲那年被趙如霜看中留在了身邊,在邊疆生活到十七歲,又被趙如霜送到了京都,負責打探訊息。
她雖是醉紅樓花魁,可這醉紅樓就是花玉樓一手籌備的,便是那牌匾上的字都是她提的,可以說她才是這醉紅樓真正的掌櫃。
自然,東家是趙如霜。
“這種事情,還是主子自己拿主意吧。”花玉樓微微一笑,將剛沏好的清茶雙手奉上,應答得體,“不過奴婢覺得,這種事還是講究兩情相悅。”
趙如霜接過茶杯,冷嗤了一聲:“若是講究兩情相悅,那我這輩子都不會成親。”
花玉樓疑惑地看向她:“這是為何?若是其他女子只能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所遇非良人也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主子有得選,為何不選兩情相悅的良人呢?”
“男女情長這種事,最是不靠譜。”趙如霜碎碎念道,“若不是為了安我家老頭子的心,我又何必出此下策?似我這般人,應是在更寬闊的天地施展拳腳才是,怎能被男女情長拖累?”
花玉樓微微笑著,低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