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具有特色的英式建築,直升機旋翼發出的嗡嗡聲,漆黑的天色被炸彈的火光瞬間點亮,全副武裝的警察形成嚴密的包圍圈。
寒冷的夜被火與血映照得宛如白晝,建築在爆炸聲中轟然作響,四處燃起的火光和滾滾煙塵中,銀髮殺手叼著煙,肩扛著槍,對著空中那惹人厭的直升機瘋狂掃射。
他眼神裡滿是殺戮與瘋狂,令人不寒而慄。身上所受的槍傷,對他沒有絲毫影響,只能讓血越燒越熱,似乎根本沒有痛覺。
周圍或眼熟或陌生的黑衣面孔有條不紊進行著撤退和掩護。御坂凪眼睜睜看著‘自己’拿著手槍,十分熟練解決突擊的警察,槍槍斃命,毫不遲疑。
對於任務,御坂凪也算不上排斥。內心覺得如果法律懲罰不了罪惡之人,那麼就這樣死了也無所謂。
可……這些人是警察,爆炸聲和槍聲持續在耳邊響起,他低頭看見了自己身上被濺射到的鮮血,視線餘光注意到躺在地上試圖爬起來的身影。
身體似乎能動了,御坂凪緩緩舉槍對準地上掙扎的軀體,卻遲遲沒有按下扳機。即使他知道如果那個警察成功起身,槍口就會對向自己。
帶著寒氣與菸草味的身軀將他緊緊包裹,銀絲與黑髮在風中肆意飄揚、相互糾纏,猶如烈火中的霜雪。
胸膛緊緊相貼,連心跳都幾近同頻,男人的手搭上了他的槍,按下扳機,血色瞬間在眼底炸開。
槍支落地,耳邊響起粗重的喘息聲,殺手單手捂著肚子上的傷口,另一隻手攬著他的肩膀,聲音裡帶上些許不滿,“帕斯緹斯,你該回去加訓了,這種時候還能走神……”
“……居然走神了。”萩原研二看著眼前呆愣愣的少年,無奈嘆了口氣。
少年猛然將半長髮的警官先生撲倒,雙腿分開緊緊禁錮住他的腰,兩隻手死死抓住他的手按在頭邊,長髮垂散,卻讓萩原研二看清了少年眼中濃烈成墨、令人心驚的固執,彷彿盯著將要逃走的獵物。
萩原研二突然感覺有點緊張,他喉結滾動,若無其事開口:“怎麼了嘛小御坂?”
這孩子現在看上去真的不像是還能溝通,像是在夢遊,但以前也沒有過啊!
沉默半晌,房間裡傳來少年沙啞的聲音。
“……我怕研二不要我了。”
不止害怕萩原研二拋棄他,也害怕新一他們遠離他……
這半個月來,斷斷續續夢到的記憶,夢裡的每一個人都無比鮮活——宮野明美、宮野志保、貝爾摩德、琴酒……
所有所有的一切,根本不能作假。不用去找楠雄驗證,御坂凪就是知道,‘他’是自己。
做這些夢以前,準確來說,拿到那東西以前,他都覺得即使這兩個世界再怎麼像,有再多重合的時間點,即使連他有時候會恍惚覺得像是四年前,但也覺不可能是同一個世界。
畢竟對於他來說,區別的方法很簡單,看不見齊木一家和他的幼馴染們。
但出現在那個世界屬於楠雄的禮物,讓他意識到,這兩個世界之間,或許真的存在聯絡。
從冷眼旁觀組織的刺殺,到親自下命令,最後‘自己’開槍。從純惡人到善惡不明最後是社會意義上的好人。他不怕殺人,但害怕在乎的人因此而遠離。
就像夢中的他從來不和宮野姐妹說自己的任務細節,清醒後,他本能害怕親近的人知道這件事。
本能排斥去細想這件事情。
聽見這話,萩原研二楞楞看著眼前少年,明明動作看上去像是威脅,目光中卻透露出祈求。
他彷彿看見了當年那個青年的影子,一直壓在心底的話脫口而出,“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
溫熱的淚水滴在了他的臉上,少年鬆開禁錮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