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現在關心的,只有一件事。
亞伯拉罕這個渾身黢黑的小夥子,怎麼……就是個猶太人呢?
當眾人慢慢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以後,41號才開始解釋道:“這不奇怪。”
“我以前在‘白狼’手下學習的時候,就親眼見過猶太人裡的黑人,當時十一號有個部下,能說一口流利的希伯來語,但面板卻黑的像碳一樣,我還記得那人的姓氏……所羅門。”
41號一手從籃子裡抓出了四五個烈酒杯,並開啟了那瓶威士忌,給眾人分別倒上後,又繼續說道:“他們自稱是分佈在北部黑洲的,大衛國所羅門王的後人,九十年代那場‘所羅門行動’剛開始的時候,大衛國就從埃塞比亞救援了數千名黑猶太人,而所羅門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亞伯拉罕也是舊約裡的姓名,所以,如果這個小黑自稱為猶太人的話,我是完全信的。”41號用四指捏住一隻酒杯,再用餘下的食指遙遙指向亞伯拉罕道。
“既然你是猶太人,那你怎麼不回大衛國呢?”,陸舒看向亞伯拉罕道,“他們國內的大多數猶太人都是外國移民吧?”
“先生,我可以不說嗎?”亞伯拉罕聽到陸舒如此問道,情緒有了些變化,聲音也有些顫抖。
“小可憐。”,弗留斯一把抱住了能當他兒子的亞伯拉罕道,“不想說咱就不說了,別勉強自己。”
“讓我猜猜,你是被趕出大衛國的?”,41號聞言,卻起身踱步道,“我還記得,後來那位叫所羅門的朋友,他的下場並不算好。
他先是在一次四級任務中失蹤,隨後,他的老婆被人以體檢為名帶到了醫院做了手術,然後全家領到了免費的移民船票。”
“說好聽點是移民船票,說難聽了就是大衛國趕人了。大衛國裡有些身居高位的極端分子認為,這些和他們信仰相同的黑人,並不屬於自己的同胞。”
41號盯著亞伯拉罕說道:“在那些黑人到達大衛國以後,迎接他們的並不總是歡迎,在這二十年間,有無數黑人被人從大衛國趕出,其中一大半人都死在了路上……”
弗留斯聽到41號說到這裡,頓覺自己的雙臂溼潤了起來,仔細一看,懷裡的亞伯拉罕正在無聲的哭泣著。
“不要再說了!”,弗留斯怒視著似乎是故意挑起亞伯拉罕傷心事的41號,低聲道,“讓這事過去吧!”
“過去?哪有那麼容易過去!”,41號大笑道,“背井離鄉的痛苦,縱使是千百年過去也無法彌合,只有失去了家園的遊子,才會更加珍惜今日安逸的生活!”
“看看我們在坐的諸位,看看!”,41號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指著弗留斯道,“一個守墓人。”
41號又指著孟黎柯道:“一個被家族發配的旁系!”
“一個被驅逐出故國的黑人!”
“一個因戰亂流離失所的混血兒!”
“還有我,一個因為年少無知,而再也回不了家的混賬玩意。”,41號嘴裡嘟囔著含糊不清的醉話,提起那支威士忌給自己重新倒上一杯,再次一飲而盡後,大聲說道:
“我們都是被故鄉拋棄,又或者是拋棄了故鄉的浪人,今天在命運的安排下,我們聚集到了這裡……”
41號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煽了煽嘴唇,卻終究沒有出聲,半晌後,41號才重新舉起一支沒有用過的酒杯,向亞伯拉罕遞去:“如果心裡難過,就喝一點吧,喝一點,這能讓你好過一些。”
亞伯拉罕盯著那隻送到面前的酒杯,不由分說將酒杯一把接過,抹乾流淌在臉上的眼淚,將杯中混著苦淚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敬流浪者。”41號給亞伯拉罕手中的酒杯重新倒滿了威士忌,又給自己重新倒上了一杯,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