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述兩類人,還有一部分官員選擇了自殺為皇帝殉難。他們深受儒家思想和程朱理學的影響,心中秉持著“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的觀念,將對君主的忠誠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這部分人不在少數,比如監察御史魏冕、前文提到的王艮、大理丞鄒瑾,他們以絕食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用這種決絕的行為,扞衛著自己心中的那份忠誠與大義。太常寺少卿廖昇,亦是痛哭著與家人訣別,而後自縊而死,以死來表明自己絕不屈服於新主的決心,令人動容之餘,也讓人感嘆傳統思想對人影響之深。
再有就是那些抗節不屈的官員了。他們恪守儒家大義,對朱棣透過軍事政變奪取皇位這一有違“禮制”的行為極為不滿,不但不歸順、不自殺、不合作,反而當面斥責朱棣,甚至想盡自己所能去反抗。明知此舉是以卵擊石,卻依舊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可謂是錚錚鐵骨,盡顯氣節。
當然,他們的反抗也引來了朱棣慘無人道的屠戮,被族誅者眾多,甚至出現了“瓜蔓抄”這樣令人觸目驚心的手段,除了被誅十族的方孝孺外,還有被誅五族或株連鄉鄰的景清、鐵弦、卓敬等等。他們用生命和家族的覆滅,譜寫了一曲悲壯的忠誠之歌,雖身死卻名留青史,成為了後世傳頌的忠義典範,只是這代價,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各路藩王在此時也都紛紛開始選擇站隊。他們本就對朝廷的削藩之策心懷不滿,而朱棣正是因削藩一事而起兵,如今朱棣大功告成,對於這些藩王來說,當下歸順朱棣,最起碼自己的王位是能夠保住的。而且朱棣在諸藩中實力最強,他們即便有心去爭一爭那皇帝寶座,可面對燕軍的強大兵力,也是有心無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權衡利弊之後,選擇站在朱棣這一邊,似乎成了最為穩妥的選擇。
朱棣回龍江駐紮後,並未放鬆警惕,反而越發謹小慎微起來。此刻,皇位已然可以說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但越是到了這個關鍵時候,他越明白不能為以後留下任何隱患,每一個決策、每一個舉動,都可能影響到他未來統治的穩固性。
而那些選擇歸順朱棣的文武官員們,也開始暗自謀劃起來,不管建文帝是不知所蹤還是崩逝於大火,大明已經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戰亂,必須儘早確立新主,讓天下安定,百姓休養生息。他們期望朱棣能早日登基,如此一來,自己也好儘快在新朝之中找準位置,施展自己的抱負,為家族謀得榮耀與安穩。
翌日,也就是六月十四日這一天起,諸王以及文武群臣彷彿事先商量好了一般,多次上表勸進。他們言辭懇切地表示,大明不可一日無主,希望朱棣早日登基,繼承大統,以穩定這動盪不安的局勢,讓天下重新恢復秩序。
然而,朱棣卻皆不允諾。 這背後,其實有著深厚的文化與政治緣由。按照上古傳統和儒家禮儀教化,雖說建文帝已經下落不明,但此時的朱棣和文武百官,依舊要上演一場“三辭三讓”的好戲。
“三辭三讓”的做法,其淵源可以追溯到上古傳說時代,像堯禪讓於舜、舜禪讓於禹的故事中,就有著類似謙遜推讓的情節記載。這些傳說經過後世一代又一代的傳頌和渲染,逐漸成為了一種被廣泛認可的理想的權力交接模式,被視為一種極具典範意義的禮儀傳統。
後代在進行禪讓皇位等重大權力交接活動時,便有意識地模仿這種模式,以此來顯示對上古賢君品德和做法的尊崇,讓自身的行為符合傳統所認可的規範,進而彰顯權力交接的正統性與嚴肅性。
漢。史書記載,當時漢獻帝被迫 “禪位” 給曹丕,曹丕方面也進行了多次辭讓,假意表示不敢接受皇位,說自己德不配位之類的話語,實際上這更多是一種政治表演,是為了讓自己稱帝這件事顯得更具合法性,彷彿是順應天命、眾望所歸,在經過這 “三辭三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