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城八月的天氣,烈日炎炎,彷彿要把整個世界都烤焦。
“盛坤在家嗎?快上我家去看看,水清上午在池塘裡洗了涼水澡,現在說他頭疼。”
水清嫂,亭亭玉立站在盛坤家的院子裡,對著大宅門急切地呼喚著。
屋裡的人聽到了外面熟悉的聲音。
“水清嫂我馬上去,你先回家。”
盛坤放下手中的木工雕刻刀,大聲地回話。
四周靜悄悄地被驚醒了。
樹上的蟬又鳴叫起來了,遠處還傳來公雞打鳴聲。
水清嫂的呼叫聲響,她有意要讓周邊的鄰居們都聽得到。
言辭是行動的影子。
她和盛坤對話的內容,告訴鄉親們她家真的出事了。
免得盛坤不明不白地受冤枉氣。
左顧右盼之間,水清嫂深知生命的獨特和前行的艱辛。
20世紀60年代過來的人都知道,階級立場。盛坤家庭是富農成份,還是個單身。
盛坤也算是當時的村裡“富二代”。
水清嫂是個聰明且務實的女人,她深知人際交往的微妙之處。
她年輕的時多愁善感渲染得驚天動地。長大後學會了,越痛,越不動聲色。
越苦,越保持沉默。
她告誡自己不要隨意與人閒聊,以免感情滋生。
窮村八卦盛,漂亮女人是非多。
真正的友情,是懂得不給盛坤添麻煩。
水清嫂要千方百計地保護盛坤,不被外人說她又跟盛坤怎麼的講閒話。
盛坤背上藥箱,關上門。他就急急忙忙往水清家跑。
水清哥癱蜷縮著身子,平躺在椅子上,口中不定地哼嚀。
他的衣服上還有一股胃酸惡臭,水清嫂告訴盛坤說,水清剛才嘔吐了。
盛坤站著前後仔細觀察打量著水清哥,先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熱。
他拉了拉水清哥的手臂,手臂垂而無力。又抬了抬水清哥的腿腳,感覺有點遲鈍。
盛坤用食指在水清哥腳掌中間,劃了一下,水清哥腳向內收縮了一下。
隨後,盛坤才把水清嫂拉到門口外,為了不讓病人緊張。
盛坤沉重地對水清嫂說:“嫂子,他要趕快送城裡醫院,水清哥的病有兇險……”
“他是腦子裡出問題了。”
盛坤肯定地跟水清嫂講。水清嫂聽後,頓時心情就緊張起來。
她一雙美麗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盛坤問:“你說這……,怎麼辦呀?”
水清嫂從來都是這樣信任盛坤的。
盛坤平靜地說:“這樣,你先把隊長阮林叫來。”
水清嫂:“……”。
盛坤對水清嫂講:“現在到城裡去治病的人,需要村革委會里打個證明書。”
“盛坤,你不,也是個郎中嗎?”
盛坤無奈地說:“嫂子,你也知道我是富農成份,是接受改造的物件,實際上我現在就是個被管制分子。”
當她抬起頭時,眼中所見的並非空虛的雲朵或飛速流逝的時間,她的目光在四處遊走,並非無目的的迷茫。
“盛坤沒有你,嫂子一個人是搬不動水清的。”
她知道老公腦子裡出了問題,就開始擔驚受怕,急得她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她是多麼需要盛坤幫幫她。
水清嫂與盛坤之間的關係親密。
平日分享生活中的點滴,無論是喜怒哀樂都會傾訴給對方。
盛坤更想幫她,而是無能為力,心裡有說不出的苦。
叫她一個人,送“老公”去醫院?她深知左顧右盼並不是逃避的象徵,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