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的情形比李老夫子預料的還要壞,北方的數個勢力圍繞河東道展開了廝殺拉扯,混戰持續了半年多,幾方人馬都殺得筋疲力竭,撐著最後一口氣搏命。
雲州東接連發生數次兵團級別大戰,整個河東道北線軍隊全部調到了戰場上。雲南縣只剩下幾個看城門的衙役,新任崔縣丞也帶募兵上了戰場。鄧縣令沒辦法,只能請雙寧營派出五十人駐守縣城和上泉鎮,協助維護日常秩序,孔盛冬礙於兩家關係,只能應允。
三面發生戰亂,雲盛堂的生意也受到極大影響,反而只有西面的商道能正常轉運貨物,大家都慶幸當年打通西側商道真是明智之舉。太原府誠商堂的商隊全部到南面支援戰場,轉運各種物資,停了北面的生意。雲盛堂南貨鋪裡的貨物越來越少,幸虧還有一半搶來的糧食沒賣,盧琬看著南貨鋪貨物不斷減少,說道:“再這樣下去,貨都沒了,我們得關門了!”
李知行翻著賬本說:“只有雲東縣的皮革鋪子和雙梁村鑄鐵坊、鐵匠鋪生意還不錯,其他的都不好!”
孔盛冬也沒辦法,本來還可以透過鄧縣令和官家做點生意,可是李老夫子的話提醒了他,不能盲目跟進,萬一河東軍敗了,找誰要錢去!實際上雲州城和官家做生意的商號今年都拿不到錢,拖垮了好幾家商號。
沒過幾天,果然河東道內所有商號被要求提供一定數目的錢糧用以支援前線戰事,官家一個銅板也不出,強行徵了好多糧食。鄧縣令又找孔盛冬要錢要糧,孔盛冬沒辦法推脫,只能又籌措了一部分應付。
這一日鄧縣令又來了南貨鋪。
鄧縣令說道:“再堅持兩個月,聯軍已經露出了敗相,事關河東道生死存亡,太原府百姓只能留出三個月的口糧,其他的全部優先供給軍隊!六十歲以下男丁臨時輪換徵調三個月充徭役。”
張老道在一旁也不客氣,憤憤說道:“事關李克用的生死存亡,可是卻拉上了河東道所有百姓墊底,哎!鄧縣令您去問問,上泉鎮誰家還有餘糧,這幾天鎮子外全是挖野菜的百姓!大半年了,人都打仗去了,誰種莊稼?”
大家和鄧縣令都熟識,鄧縣令也沒惱怒,喝了口茶水說:“我們這裡算好的,右衛縣最苦,縣城幾經易手,城牆快打平了,死傷無數!明日還會有三百受傷軍兵分派到雲南縣醫治休養,哎!”
孔盛冬無奈搖搖頭說:“縣令大人,有言在先啊,聯軍打到雲南縣,我們雙寧營、雲盛堂都會撤到山裡!您可別怪怨!”
鄧縣令點點頭說:“我已經上報,雙寧營分散到了雲南縣、西面古商道、上泉鎮三個地方分別駐防,順帶開荒屯田,以補充錢糧供給。”
李老夫子沉思片刻問道:“請問縣令大人,聯軍中吐谷渾的赫連鐸曾經統治過雲州,這次來勢洶洶,不知道誰在抵禦他們這支鮮卑部族?”
鄧縣城回答:“從塘報上看,是李嗣源大人在東北方向宣州境內和他們對戰,目前戰事對河東軍有利。”
李老夫子聽聞說道:“這個赫連鐸和党項人也不錯,和幽州軍、契丹人也能合作,是挑事精,應該先滅了他。”
鄧縣令說道:“是啊!這支部族軍隊挺不好對付,人數不多,可是善於奔襲逃遁,見形勢不對立即逃跑,追也追不上,以前好幾次這樣,拿他們沒辦法!”
孔盛冬在一旁聽了後,問道:“那是不是赫連鐸一退,也就給了聯軍一個訊號,仗就打不下去了?”
鄧縣丞心裡驚訝,因為他剛剛得到塘報,李嗣源的軍隊正準備集結拿赫連鐸先開刀,以打亂聯軍的聯合之勢!他不敢洩露軍情,急忙轉了話題,說道:“雲南縣的戰亂流民又多了不少,雲盛堂能不能開個粥棚,幫著賑濟一下?”
孔盛冬聽後大感艱難,說道:“縣令大人,戰亂弄得商號不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