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秋天,朱勝經營的農莊獲得了不錯的收成。朱勝親自採摘了一車應季蔬菜,拉了一頭豬和一隻羊送到了上泉鎮。孔盛東許久沒見朱勝,朱勝的臉膛被曬得更黑了,活脫脫成了一名種地百姓,那身戎裝穿到他的身上反而顯得有些另類。
孔盛東笑著說道:“朱大哥,種地養人啊!你看你精神多好!”
“是啊!種地比打仗簡單多了,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膽,現在在農莊裡我活的自在,都不想出山。這次我給你送完東西,還要把家裡人都接到那裡,依我看現在就數農莊最安全。前幾天張風青到我那裡說河東道東面、南面在繼續打仗,北面也不消停,孫大他們和你差點出了事,哎!我大概老了,原來一聽說打仗,恨不得馬上參加,取個軍功什麼的,現在都不想聽人說打仗的事情。我僅有的幾個軍中好友,這幾年在戰場上死的快沒了,反而我這個殘疾人好好在農莊享了幾年福!”
孔盛東和穆有粱見朱勝想說話,心想大概平時朱勝在山裡沒合適的人說話,今天見了他倆人高興,也由著朱勝講,只是在一邊專心聽著。
“你們不知道,每日清晨睡醒山裡的空氣有多好!我養的小羊吃著青草長得特別快,不到一年便能長成,我給你們送了一隻,肉特別香,有青草的香味!”
“黑豬”和“小黑豬”在門外聽到朱勝這樣說,都跑到了正堂外門口,搖著尾巴嗚嗚!像是等不及了,想吃幾塊羊骨頭一樣!
孔盛東看著朱勝的神情,心裡很替朱勝高興,他說道:“朱大哥,好好在農莊享福吧!替我馮大哥和孫二哥把福也享了。現在外面太亂,難得我們雙寧營建了這麼好個農莊,一定要打理好!”
“哎!可惜這兩位去的早!你們倆放心,現在農莊如同我的親兒子,必定細心對待。有你倆主持雲盛堂和雙寧營我放心,這幾年我總聽人說,你們配合默契,不僅生意做得好,雙寧營也管得好,在雲南縣沒人和咱們敢生事!好啊!好啊!”
“看朱大哥說的!呵呵,我們都不敢當了!”朱勝誇獎得穆有粱都不好意思了。
“有個軍中故友給我帶了訊息,說是幽州軍和汴州軍翻了臉,雙方已經開打,幽州軍眼看不敵,又厚著臉皮請河東軍幫忙,晉王應允後,調了太原府附近的晉陽團練營為後備軍,這個苗頭不好啊!歷來團練營都是地方安防武裝,晉王大概有了調動團練營上前線的心思!我知道雙寧營到今日不容易,你們可不能帶著弟兄們上沙場啊!不要為了自己的官職拿兄弟們的命填功名!”
朱勝到了最後才說出了自己此行的最大目的,他生怕孔盛東和穆有粱為了自己的前途,拉雙寧營出去作戰。
孔盛東呵呵笑了,忙說道:“朱大叔,你放心,我們不傻。早已經編了理由稟告雲州衙署和李嗣本大人。藩鎮們哪有操節!可以認賊做父,可以殺父殺子,可以把妻子、女兒送人,今天投降,明天能反叛,後天還能繼續來投降,雙寧營只做一顆看熱鬧的棋子,我和穆兄有共識:只守著我們的一畝三分地,誰讓出去搏命也不去,大不了進山逃跑,不丟人。”
朱勝聽完心中寬慰,臉上卻泛紅,說道:“哎!說起來我們是河東道的鎮將,說這些丟人!可是活了半輩子,在農莊呆了幾年我才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一朝坐穩百萬亡啊!眼下局勢混動,只有部分小藩鎮被滅,離藩鎮間的決戰還很遠,張道長有一日言談中曾說,唐王離開長安或者被殺了後,天下才真正到了你爭我奪的時刻,現在都還藏著掖著,怕被圍攻,不敢明目張膽挑旗造反。”
穆有粱在一旁點頭,孔盛東則說:“丟人不怕!別丟了性命!前幾日關內道有訊息傳來,唐王和宦官們爭鬥不休,宦官要另立太子為唐王,雙方現在鬧得不可開交,各路藩鎮集體看熱鬧。唐王都這樣了,我們還怕丟人。朱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