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墨先生和張老道、張玄青幾人不辭辛苦,遠走了一趟上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花了不少錢,終於說服那位皇親給唐昭宗寫了一封信,等了半個月回信才到。信中唐王明確表達了幾個意思,其一,不是他不想離開華州,而是他這個名義上的帝王已經等同被軟禁,去留身不由己,要離開關內道也不是那麼容易;其二,一旦離開關內道,遠離長安後,唐王的號召力更會消弱,唐王實在不願意見到這種情況;其三,即使到了其他地方,恐怕也不見得比如今好,到哪個藩鎮的手裡,唐王不是棋子?各個藩鎮的想法全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最後還有,唐王昭宗實在捨不得長安,心中還在一直念念不捨,幻想有一天重回長安。
信到了孔盛東手裡,孔盛東看完心中感慨萬分,說道:“其實唐王也算明理,亡國之君不好過啊,還不如一介平民。原來普天之下都是自己的,現在卻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一位皇帝被韓建這樣牙將出身的藩鎮將領逼得沒有一點退路,將來百年後怎麼面對開國的太宗、高祖丟人啊!”他不由想起李老夫子的教誨,李老夫子曾說:王朝興衰雖有定數和天命,可是其中也有歷代王朝統治者的不仁、不明、不作為、瞎折騰,只想著躺在先祖的家業裡享福,國事廢棄,直到最後國破人亡,各人功過先不說,沒有一個末代君王是無辜的!時局再不濟,也比開國容易,哪個開國皇帝不是披肝瀝膽,九死一生?!
不過這些事情孔盛東也無暇再多想,他立即讓李明隸和李知行給李嗣本寫信,信中說:唐王身不由己,被困華州無法動彈,只能想辦法繼續勸說,尋找機會偷偷逃走。順便把唐王的信選有用的內容謄寫了一份給李嗣本,由李嗣本轉交晉王,還專門留了一頁有唐王私印的附著,以示真偽。
信發出沒幾天,李嗣本回信說道:此事不宜急切,可以繼續籌劃,據悉有宦官、權臣正在謀劃逼迫昭宗退位,由另一位皇族近支接替,以方便控制,昭宗被逼迫得緊了隨時可能會改變主意,這件事到時還可以進行周旋,事情辦到這種程度,也能交代了晉王。此外,李嗣本特別提醒孔盛東注意西邊的契丹軍,有跡象表明,契丹主力南移,調動了一部分兵力到了西面夏州附近,離雲州西面不過三百餘里!。
孔盛東與穆有粱商量後,調走了上泉鎮雙寧營的一部分兵力,支援西面隘口,同時向李嗣本奏報,雙寧營會派出一部分兵力至津河鎮,準備隨時接應唐王,順便監視契丹軍動向。安排完這些事情,孔盛東覺得大概能應付了差事,開始轉頭處理流民安置的事情。
張老道和孔盛東說道:“抓緊時間收購糧食吧!今年流民不會少,南邊徹底打亂了,汴州軍趁著河東軍新敗,無力南侵,接連奪下五鎮十四州,士氣大盛,可是在與兩淮藩鎮楊行密的決戰中大敗,被斬殺兵卒無數,而兩淮作為糧食產出重地,經過這場惡戰民生凋敝,田地荒廢不計其數,今年糧食產量肯定銳減,江南缺糧的局面必然出現,連天下糧倉都缺糧了,可想戰亂導致的糧荒馬上會來。”
孔盛東心中想到,除了名義上的唐王,李克用、朱溫、楊行密、加上東、西川藩鎮統領王建及契丹軍現在都有奪取天下的實力,如果不是互相攻伐制約,也許幾年內便能見分曉,如今你來我往,看不出一點統一的端倪,不知道混戰還要繼續持續多久。哎!眼前只能先安排流民,好在只要河東軍能守住關隘要道,戰火一時還到不了雲南縣。
這一日,當雲盛堂和雙寧營的人正忙著收攏流民,建設安置區時,墨先生突然來南貨鋪找孔盛東和穆有粱彙報,墨先生顧不得其他,施禮後便急切說:“太原府王汐派出了一個好手,估計要對孔軍使不利,此人已經到了雲南縣!”
穆有粱問道:“這訊息你如何得知?這人是誰?”
墨先生答道:“這人曾在孔軍使回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