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多默不作聲,他有些心亂,以他對關內軍的認知,這種可能性不大。關內軍的實際指揮者是宰相張浚,此人眼高手低、沽名釣譽,招募的軍隊戰鬥力極差,能守住長安府周邊,保衛好關內道已經不易,卻還一心想挑撥藩鎮爭鬥,妄想漁翁得利,僅有的一點兵力都投入到了北線作戰,假使這一仗打敗,恐怕大唐最後的一點點氣運都要斷送在張浚的手裡。即使關內軍發現土堡軍情傳達不利,可能首先擔心河東軍已經渡黃河向西推進,驚恐之下第二件做的佈置必然是抽調募兵,層層設防,絕不會主動出擊,實際上關內軍也沒有餘力出擊。
思索了好一陣後,瑛多命令:“命軍士今夜好好休息,明早收拾行裝,等我想清楚突圍方向後,明夜突圍!”
這一夜大多數吐谷渾軍兵沒睡好,因為堡外不停傳來砍樹、挖溝壕的聲音。一夜間北面挖出兩道土溝,堆出了土牆,馬隊幾乎不可能直接突破。瑛多一早上了土牆,看完南北兩面的情形,心中後悔不迭,此刻他明白已經陷入了絕境。如果在最開始發現被圍後,不論從哪個方向突圍都有勝算,現在只能縮在土堡裡等著援軍了。
瑛多臉色陰沉命令:“人馬分兩班,死守土堡吧!但願關內軍或者我吐谷渾軍能早日來解救我們。”
他身後的軍曹唯唯諾諾點頭說道:“大人,不必憂心,訊息傳遞不利聯軍一定會來救援。”
瑛多搖搖頭,說道:“堡內糧食夠堅持幾天?”
“回稟大人,十日左右。”
“從今日起省著些吧!”
土堡外,孔盛冬吃了口烤熱的麥餅,喝了幾口水,指令李義:“向西十里外派出斥候,一旦有援軍來我們必須馬上得知訊息。再圍土堡幾日,聯軍的南北、東西資訊中斷,聯軍必然慌亂,希望河東軍能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早日結束此戰。這樣今冬能少死很多百姓。”
穆有粱頷首同意,之後說道:“我們圍困著土堡,也沒法進攻,互相僵持著,短時間內對我方有利,時間久了聯軍發現資訊傳遞中斷一定會重新組建傳遞渠道,繼續圍困的價值便不大了。”
孔盛冬也明白其中的關節,思索了一刻後問道:“離這裡最近的城鎮在哪裡?有多遠?”
李義答道:“向南五十里有座不大的鎮子,叫清澗鎮。”
孔盛冬對穆有粱說:“我們不攻打土堡,先圍困他們五日,而後派出三十人到清澗鎮附近出沒一下,裝出有河東軍向西突進的架勢,這樣關內軍肯定不敢出來馳援土堡,再圍困土堡十日,堡內的糧食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到時不用打,堡內吐谷渾的軍兵也必然突圍。我們殺傷一部分後,直接撤離,東渡黃河返回雲州。為了河東軍我們也算盡力了,至於戰況結局如何,便看前線李嗣本和李嗣源兩位大人的臨戰指揮了。”
十二日後,平河堡內糧食耗盡,戰馬已經殺了五六匹。吐谷渾將軍瑛多被迫率全軍從南門突圍,除了五十餘騎分散逃走外,雙寧營截殺了大半。孔盛冬和穆有粱立即命令清理戰場,入土堡將吐谷渾留下的錢財和有價值物件收攏後,全軍撤回到了朔州。
兩日後雙寧營回到了善莊駐地。
張老道和師弟張三城正組織村民掩埋飢寒交迫死去的流民。見到孔盛冬和穆有粱後,張三城道長沉痛說道:“足足凍死、餓死二百二十多人,太慘了。”
孔盛冬無語,望向穆有粱,穆有粱說道:“裴師妹已經在善堂收留了三十個孩子,我們盡了力,沒辦法多救其他人了!”
張老道說道:“盡了力就好,只盼戰亂早些結束,再打一年,生意做不成,我們也得捱餓!”
孔盛冬掃視了一眼石寨下面的窩棚,心中悲涼,嘆氣說道:“百姓的命怎麼這樣不值錢!藩鎮們打完了,爭下了天下,百姓沒了,這還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