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租一直在降,克雷頓知道這一點。
但他沒想過事態已經嚴重到翠緹絲要做出這樣的犧牲,而她竟沒有向他求助。
克雷頓憤怒地一揮手,發出了好似鈍器破空的聲音:“荒謬!她以為我是什麼陌生人嗎?難道我會在我兄弟的妻女受窮時袖手旁觀嗎?在你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她就一次也沒有提起過我的名字?!”
在他背後,唐娜後怕地縮了縮脖子,剛才那一下肘擊擦著她的臉劃過。
“我和她建議過,要是我們缺錢,或許可以向您借一些,畢竟您一直在資助我們,但她不願意......這可能是因為你們有過不愉快,她之前也一直不高興提起您。”
“我就知道她還在糾結那件事!”克雷頓氣沖沖地喊,聲音大到把街道兩邊屋子裡的人都吵醒了,那些院子裡狗叫個沒完。
“哪件事?”
唐娜問克雷頓,她感覺自己是唯一被矇在鼓裡的。
好像每個人都知道克雷頓和翠緹絲有什麼矛盾,但她作為離事件中心不遠的人卻一點訊息都沒有。
她失敗就失敗在出生得晚。
“一點小事,我做了我該做的一切,就算烏倫知道了也只會拍手叫好。”克雷頓揮了揮手:“但那件事讓她覺得我是在質疑她對烏倫的愛,但那是扯淡,統統都是扯淡。她和你一樣,有時候會高估自己,要是讓她看到那一幕,說不定你現在都不在了。”
唐娜沒有因為這話語中的貶低而不快,她只是追問道:“所以到底是什麼事?”
克雷頓走得越來越快了,她必須大跨步才勉強跟上。
“你媽媽沒說?”
“她什麼也不肯告訴我。”
“那我也不說好了。”
唐娜對狼人的恐懼被惱火取代了:“就是你們這樣都不把話說清楚,事情才會一步步惡化成這樣的!”
克雷頓沉默了片刻,步伐的頻率恢復正常。
“這件事等我們回去再說,現在我們已經到地方了,你一會兒不要主動開口。”
他停下腳步,面朝著窗戶仍透著光的聖職宅邸,踏上臺階敲了敲門,然後等待路易斯開門。
唐娜也終於安靜下來,但心底卻一直盤算著如何讓自己的叔父把一切都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路易斯警惕地向外望,看到只有他們兩個後才讓開位置請他們進去。
聖職的屋子比他們見過的所有屋子都要樸素,狼人沒有在這裡聞到任何酒和菸草的氣味,有的只是同教堂內如出一轍的薰香味,唐娜下意識地看向衣帽架的位置,上面有和路易斯尺寸不匹配的外套,看起來有被清過灰,但這裡沒有其他人了。
她回想了一番,才意識到這是死者的遺物。
“現在是晚餐時間,我不記得自己有邀請你們。你們這麼晚來找我做什麼?”路易斯看了一眼少女,又轉向克雷頓,聲音是帶著疲憊的遲鈍:“我想你沒有帶著女兒打打殺殺的習慣吧?”
克雷頓把自己的帽子拿在手上按在胸口,免得聖職帶來的那份煩悶感讓他吐出來。
“從來沒有,您放心。這孩子是個好奇心過了頭的人類,我們交流的時候可以當她不存在。”
他沒有提起塞萬的事,否則聖職可能會心神不寧,失去繼續交流的興致。他只是拿出那個沼澤挖出的十字架遞給路易斯。
聖職接過這個簡陋的十字架,在看到十字架上頂端的數字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們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這種特殊的十字架代表什麼,我知道這不是一般用來祈禱和祝福死者的十字架,它太簡陋了。”
路易斯沒有再看它,徑直將它交還給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