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管事看著富態男子心中享用不已,他雖是王府的大管事,可也不是主管,府中大管事可不少,他長得不好能力也不行,被髮配到這裡看守別院,日常竟是被府裡那幫踩高捧低的奴才把子們支使,今日是他百般俯首做低,又逢專負責外事的管事陪著世子爺出城,又因早已應下這番局,這才指了他來。
他此番來也不僅是讓他參局做架的,也有讓他也來看看這新出的倌人有何等優越之處,若是可人定要拔的頭籌將這梳攏之夜給自家世子爺安排上。
只不曾想這蠢貨竟是個眼皮子淺的傢伙,幾句話就被這幾個老狐狸哄得不著四六,此番這般狀態讓眾人心中不由暗笑。
自打老王爺病重後,安樂王世子越發不著調,那滿肚子的野心算計幾乎刻在臉上,反倒顯得此人又毒又蠢,在座的各位哪個又沒有個皇室王府豪門貴戚做個背景,怎麼會怕這麼個眼瞅著就要沒落的存在。
只是到底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們也不想安樂王府撕破臉,表面功夫自然做的足足的。將滿心滿眼的鄙夷壓入心底,眾人皆笑笑不再接話。
“哼,小人得志。”此時從角落處一個聲音默默響起,那聲音不大不小偏偏在眾人剛落話音時響起,叫眾人聽了個清晰。
“放肆!”柳大管事聽罷笑盈盈的臉立刻落了下來,怒斥一聲,轉頭望向角落,“好個狗膽,竟敢對我安樂王府不敬!”
眾人也皆隨聲音望去,只見一身穿黑袍,手束皮革護臂的中年男子,大咧咧坐在那裡一臉不屑。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不識,不等領頭人張口緩解,就聽那男子又說到:“安樂王府?哼,不過是秋後的螞蚱。”
“你!”柳大管事立刻站了起來,手指著男子,臉色極為難看。
那男子手把玩著腰間的一枚太極魚的玉墜,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暴怒,竟是毫不懼怕安樂王府的權勢。
柳大管事本想叫人以權勢壓人,可看到那枚玉墜,想到某件事,心中一顫,臉色也不由帶出一絲猶疑。
“好膽,報上名來,我安樂王府可要好好討教討教。”心中百般焦灼,可面上柳大管事還是不願落下半點話鋒。
“盛源商行崔恆,靜候大駕。”男子依舊低頭玩著玉墜,輕描淡寫的說出名字。
柳大管事聽罷臉色由黑變紅又變綠,心中不由更是膽顫,想著世子爺出城前的隱晦交代,他一時間有些惶惶。
“好狗何不去主家告狀,畢竟狗主子不是等在下許久了?”此時男子才抬頭隨意瞥了他一眼,嘲諷一笑。
眾人雖不知兩人在打什麼機鋒,可也知道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身為商人的敏感讓他們不由的想要打探一番。
“哎呀哎呀,今日大家都是為了新倌人來的,何必再此起爭執,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一直在旁只看不說話的攢局人瑞安商行當家人祝德元眼瞅著兩人互不相容,只得開口勸解。
只那柳大管事,絲毫不給祝德元面子,只盯著男子,不過片刻他就一甩衣袖轉身就走,絲毫不在意他人的挽留。
他本以為他走後其他人自然惶恐,倒時世子爺交代的事兒大可推託到那幫商人身上,只說交代了他人安排,自己趕來報告要務,即邀了功也完成了世子爺的吩咐。
只是他沒想到,他走後其他人的臉色是變了,但卻不是他想的,而是眾人相視一笑,互相敬了敬酒,繼續看上舞臺,竟像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而祝德元也不似剛剛的老好人模樣,坐在崔恆旁邊低聲的說了句:“小心打草驚蛇。”
崔恆毫不在意的回了句:“是蛇才會驚蛇,一條蟲子而已,只會打死。”
聽罷祝德元也不再說什麼,只得拱拱手,正巧樓下新倌人已經準備上臺,眾人也停了議論紛紛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