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華服夾襖穿在身上,外面還披了一件狐皮拼接的大氅,此時喝過茶水坐在黃花梨的太師椅上,便看向了劉大煜這邊。
“怎麼,還沒到發放口糧的日子,你今日過來做什麼?”
“外甥是來求舅舅做主的!”
接著,劉大煜便哭喪著一張臉,將前幾日與劉衍的衝突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聽得徐老太爺也是嘖嘖稱奇。
“真是奇了,一個三腳踹不出個屁的軟蛋,竟然變得如此蠻橫,難道真是突然開竅了?”
劉大煜說道:“舅舅啊,去年我就說要那大盤墩要動一動,放一個窩窩囊囊的總旗官算是怎麼回事啊,可是舅舅你就是不著急。現在好了,一個有名的憨子直接變成了老虎,竟然要吃人了!”
徐老太爺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本打算等到開了春,託關係到夏河寨前千戶所,花錢買兩個賊寇首級來,加在你的身上,先把你的小旗官升為總旗官,然後再把那個沒人照應的軟蛋劉衍一腳踢開,順理成章的任命你為大盤墩甲長。這些事情我已經跟夏河寨前千戶所的戴百戶打好招呼了,可是誰知道這個劉衍性情大變啊?”
劉大煜聞言來了精神,說道:“性情大變又能怎樣?既然舅舅已經託好了關係,那還等什麼,此事儘快辦吧。有舅舅在,我這個總旗官甲長還不是手到擒來的?”
“你懂什麼!此事著急不得。”
徐老太爺說道:“我既然已經許給你大盤墩甲長的位置,就一定不會食言。只是現在上面派下來口糧了,而且還將之前幾個月的積欠也一併發了下來,你給我仔細點,先拉著那個王越一起,把此事辦好了,咱們可是幫著戴百戶做事,你要明白孰輕孰重!”
劉大煜有些不大情願的說道:“兩件事情一起辦也行啊……”
“一起辦?”
徐老太爺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此番發下來的口糧還是要截留三成,各處都是這個做派,咱們只要三成,除了上貢給戴百戶的兩成之外,只有一成是裝入咱們自己口袋的,這已經算是仁德了。可是你知道嗎,徐家莊黃山墩那邊的口糧只實發下四成而已,黃山墩又是一個大墩,有屯軍二十多人,現在已經鬧起來了。”
劉大煜眼見徐老太爺提起此事,很快便明白了幾分,說道:“舅舅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你明白就好!”
徐老太爺看了看劉大煜,然後提點道:“我聽說王家莊的管隊官王炆鎮正準備調人平亂呢,回頭我去找一找他,讓他把大盤墩的人手給算進來,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是、是,我明白。”
說完,徐老太爺便揮了揮手開始趕人,兩邊的侍女連忙上去攙扶,在徐老太爺那沙啞的調笑聲中,三人一起朝著屏風後面的臥室走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劉大煜。
“這、這青天白日的,老爺子身子骨撐得住嗎!”
當劉大煜三人回到大盤墩的時候,早已等候多時的王越湊了上來,問道:“如何,徐老太爺怎麼說的?”
“讓咱們老實點,先辦正事!”
王越瞪大了眼睛,說道:“正事?徐老太爺的眼裡難道只有錢嗎!”
“不光有錢,還有女人!”
劉大煜又回想起那兩個十七、八歲的侍女,以及徐老太爺的那張老臉,頓時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說著,劉大煜便將平亂的事情小聲說了一下,王越頓時喜上眉梢,二人小聲嘀咕了許久,便朝著墩內的瞭望臺走去,想要在上面商議一下,卻迎面被劉衍攔住,陳勳就跟在劉衍的身旁。
“今日去了哪裡?”
劉大煜臉色緊繃著,想要發作,但是想起徐老太爺的提點,便又改口說道:“去了王家莊,我去問問口糧何時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