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吳三桂的眼中蕩起一絲波瀾,不過卻是一閃而過。
這時,左光先問道:“督臣,我等自當與督臣共進退,只是如今各部糧草已經斷頓了,將士們已經兩、三天沒飯吃,再這樣下去,我等也約束不了兵馬啊?”
唐通急忙說道:“督臣,不如我軍前往附近城池催要錢糧?”
眾人都知道,現在的山西境內,除了正被圍攻的大同府之外,已經沒有大明朝廷的城池了,唐通的意思,分明就是縱兵劫掠地方,以補充軍用。
可是沒人反駁,反而都期
盼的看向洪承疇。
洪承疇面色糾結,自己身為大明內閣首輔、大軍統帥,自然對這種流賊一般的做法深惡痛絕,可是殘酷的現實卻讓洪承疇無法拒絕,沉默了片刻之後,只好說道:“大軍全速北上前往忻州,忻州富庶,應該還有錢糧留存。”
“大軍抵達忻州之後就地駐守,同時派夜不收向北偵查,聯絡大同鎮總兵官王樸、山西鎮總兵官李輔明。”
“遵命!”
明軍各部原地休整了兩個時辰,隨後洪承疇不敢在曠野之中紮營過夜,督促著各鎮兵馬繼續北上行軍。
此時天色漸晚,從四面八方策馬而來的流賊騎兵卻越來越多,甚至到了黃昏時分,洪承疇聽聞為大軍斷後的寧遠鎮奏報,已經可以遠遠望見流賊步卒大軍的蹤跡,那幾乎遮天蔽日的塵土狼煙,讓軍中最為精銳的寧遠鎮將士受到了極大的震動,甚至吳三桂連殺十幾人,才彈壓住躁動的軍心。
“流賊有多少兵馬?”
洪承疇此時已經放棄了馬車,而是與督標營將士一起策馬行進,連續高強度的行軍,讓洪承疇很是吃不消,卻只能咬牙堅持。
一旁,前來稟報訊息的一名寧遠鎮遊擊將軍說道:“啟稟督臣,流賊兵馬無邊無際,無法估算具體兵力。只是我部夜不收回報,發現了流賊中營、左營、前營、後營、火器營的戰旗,甚至還發現了李自成大順王的大纛!”
聽到這裡,洪承疇
的臉色頓時紅潤了起來,甚至呈現出一種近乎病態的紅色。
好半天,洪承疇才緩了一口氣,揮了揮手,打發那個遊擊將軍回去覆命。
此時,洪承疇的心中早已經翻江倒海,暗道李自成真是看得起自己,竟然集中所有兵馬、上百萬的大軍前來突襲自己,當真是下了本錢!
“怎麼辦?”
洪承疇此時當真希望有奇蹟出現,劉衍能夠率領山東的十幾萬精銳兵馬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摧枯拉朽將李自成的百萬大軍蕩滅,然後洪承疇與劉衍一同凱旋迴京,享受萬千榮耀。
可是殘酷的現實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刀將洪承疇的心臟刨開,用痛徹心扉的感覺告訴洪承疇,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自己現如今只能以手中的十一萬飢餓兵馬對抗百萬賊寇!
“傳令各部,加快速度,明日入夜之前,必須抵達忻州城!”
忻州東倚太行山,西臨黃河,南接太原、陽泉、呂梁,北鄰朔州、大同,自古便是山西重鎮,城池堅固、庫存豐厚,正因為如此,所以洪承疇才會選擇忻州作為臨時落腳點。
相傳當年漢高祖劉邦北上抗擊匈奴,兵困平城,脫圍時大軍南轍,到忻口方擺脫匈奴追兵。高祖破愁而笑,六軍欣然如歸,因“欣”通“忻”,忻州之名由此而生。
忻州老城“跨西崗而城,崗占城之半,是為九龍之塬”。大明萬曆二十六年十
月,忻州城牆修竣後,共有四座城門,連同洞門八座,洞門城門重重相對,彼此相通。
“鳩工庀材,始建於同治七年四月,迄於同治九年十月,前後將及三年,修繕完竣。於是,雉垛斯偉,樓櫓崇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