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黎明前的黑夜。
指揮使許銘集結騎兵營將士,在黎明之前的昏暗光線下策馬出營,全營除去隨軍工匠、軍醫、獸醫等人員,一共三千六百多名將士,攜帶四天的口糧向瑪瑙山方向行進。
劉衍站在新軍大營中,目送許銘率部出擊,直到大軍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人,楊嗣昌給的情報可信嗎?”
一旁,苗紹擔憂的說道,顯然對於楊嗣昌很不信任,擔心騎兵營將士會有閃失。
劉衍微微皺眉,說道:“楊嗣昌的情報是可信的,他不會拿此戰的勝負做文章,畢竟楊嗣昌還想憑藉戰功在內閣中站穩腳跟。只是……”
“大人在擔心什麼?”
劉衍說道:“只是張獻忠已經被圍困在瑪瑙山一段時間了,竟然還能從外界獲取到錢糧,跟陝西、山西一帶的流賊還有關聯,可見當下流賊之亂到了什麼地步,想要快速平定動盪,怕是不現實的!”
苗紹嘆息道:“老百姓,苦啊!”
與此同時,楊嗣昌正在中軍大帳內盯著輿圖發呆,一旁陝西總督鄭崇儉眉頭緊鎖,看著楊嗣昌許久不言,便說道:“督師,根據情報,獻賊的糧道是通往陝西的,那邊的流賊既然可以運來糧草,那就能南下支援瑪瑙山,我軍必須儘快拿下獻賊各部,遲恐生變啊!”
鄭崇儉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繼續強攻瑪瑙山,而不是採用斷糧道這樣的慢功夫。當然,強攻瑪瑙山的主力肯定是劉衍所部,鄭崇儉肯定不會讓自己麾下的秦軍衝在前面的。
楊嗣昌說道:“鄭總督放心,陝西那邊的流賊多半是獻賊的餘黨,人數不會太多,就算南下也起不到什麼作用。至於李自成所部,他與獻賊不和,也不會南下支援的,所以咱們還有時間。此番先截斷獻賊糧道,則獻賊各部勢必軍心動搖,到時候再猛攻瑪瑙山,定能一鼓作氣圍殲賊軍!”
鄭崇儉說道:“如此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聽說劉衍只派了一營人馬,區區三千多人,這麼點人能幹什麼?”
楊嗣昌詫異的抬起頭來,說道:“劉衍沒有親自率軍出擊?”
“督師還不知道?”
鄭崇儉急忙說道:“劉衍只派了手下的一個指揮使率軍出擊,雖然那三千多人都是騎兵,可是人數也太少了。根據劉國能送來的情報,這支獻賊的運糧隊有上千人,再加上獻賊派出去,從各處羊腸小道滲透出去的精銳,護送的賊寇兵馬足有六、七千人,劉衍那三千多人如何打得下來!”
楊嗣昌給劉衍下令之後,便沒有再理會,而是待在中軍大帳內思索下一步的行動,此時聽了鄭崇儉的話,心中也開始打起鼓來:“劉衍不會是敷衍我吧?”
想了一會兒,楊嗣昌說道:“劉衍所部戰力強悍,三千多鐵騎也許足夠用了,咱們還是安心等待訊息好了。如果劉衍此番作戰失利,本督定會嚴厲責罰他。”
見楊嗣昌如此說,鄭崇儉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喝了一杯清茶,說道:“那好,咱們就在這裡等吧。兩個時辰之後,各部將領就要過來舉行軍議,到時候平賊將軍也會來參加,我擔心督師公佈這次突襲的事情,平賊將軍會趁機做文章啊。”
楊嗣昌也感到頭疼,說道:“到時候再說吧,不過只要劉衍能打贏這一戰,相比平賊將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那樣最好!”
時間一點點流逝著,很快東面的天際泛出一絲紅黃色的長線,一縷朝陽從天地間緩緩上升,逐漸將大地照亮。
此時在瑪瑙山西北方向,有一處名為北山坡的山崗,這裡地勢稍高,四周都是茂密的植被,南面便是瑪瑙山綿延的山勢,而北面則是一處不算太高的山崗高地。
北山坡上,有一條還算寬闊的山道,這條山道是北面陝西紫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