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衍也知道,清軍這二十多萬的兵力中,很大部分都是各旗的未披甲旗丁,還有包衣奴才什麼的,戰力比不上八旗軍,但造成的聲威還是很大的。
蔡懋德隨即問道:“督臣,現松錦一帶的奴賊大軍,總數有多少兵馬?”
在座眾人都是仔細傾聽,洪承疇只是搖頭:“哨探粗粗估計,己經超過八萬,實數多少,難以勘查。”
劉衍心中一陣嘆息:“眼看著大戰就要開打,可是連清軍的確切兵力數都不知道,明軍各部的夜不收太不得力了!”
監軍張若麒說道:“如今我王師己盡數到達,現錦州危急,我援軍需儘快前往松錦各處,若錦州被奴賊攻下。那就萬事休矣。我等也無法向朝廷、向陛下交代!”
洪承疇此時卻沒有順著張若麒,而是搖頭說道:“現奴賊兵力佈局尚未查清,奴賊大軍的兵力數量也不知道,怎可倉促進軍?”
兵備道張鬥、王之楨、蔡懋德都是附合。認為兵兇戰危,不可倉促行事,免得墜入賊人奸計。總得各方查清楚再說。
聽眾人爭議不休,張若麒眉頭一皺,他猛地站起。厲聲喝道:“如此前怕狼後怕虎,怯戰畏戰!敢問諸公,若遲遲不進軍,致使錦州失陷,諸公何以向聖上交待?向本兵陳大人交待?若諸公不可決,本官便向朝廷上書,由聖上來定奪吧!”33
一旁的馬紹愉也站起來說道:“張監軍所言甚是,我等千里迢迢到這裡,就是為了救援錦州,現在錦州危急,大軍為何不出動?有如此眾多的精銳在,奴賊就算增兵了,也不足為懼!”
隨著這兩個監軍變色,大堂內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洪承疇見狀雙目一寒,張若麒和馬紹愉不過是兵部的兩個小角色,竟對自己大呼小叫,實是無禮!他們二人是幾品,自己是幾品?當了一個監軍就翹了尾巴!
不過,洪承疇的涵養還是不錯的,微微皺眉卻沒有說話,只是沉吟。
片刻之後,洪承疇看向劉衍。劉衍在鉅鹿和濟南大破奴賊,斬首甚重,所以劉衍的話在眾將之中是最有分量的,洪承疇想聽一聽劉衍的意見:“劉總兵怎麼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劉衍身上,此時督師不問餘者總兵官,連吳三桂都不問,只問劉衍,可見劉衍在洪承疇心中的地位。
劉衍沉思片刻,按目前的情形看,清軍比歷史上提早增兵了,此戰早晚都要打,此時還能趁著各路兵馬士氣正旺,一旦拖延下來,各路兵馬士氣消沉,就越來越難打了。
於是劉衍說道:“啟稟督臣,奴賊奸計明顯,就是要逼迫我軍馳援錦州,以便圍點打援。只是那又如何?只要我軍步步為營,各營多派哨探,中伏的可能性就極少。奴賊來的兵多,我軍正好與之會戰,如果來的兵少,我軍便集中兵力吃掉其一部,挫其軍心士氣!”
楊國柱、曹變蛟、王廷臣等人紛紛贊同,一干老將如劉肇基、李輔明、左光先都是點頭,認為可行。這也是雙方爭議不下,兩全其美之策。
張若麒哈哈一笑,說道:“正是如此,劉總兵之言甚合吾之心,我軍不得急進,也不得畏進,但立時班師進軍,那是肯定的。”
他對洪承疇施禮道:“方才本官焦燥了一點,但也是一片公心,萬望洪督師不要介懷。”
洪承疇微笑道:“有張郎中贊畫方略,是本督之福,本督哪會介懷?張郎中請上座。”
此後說起大軍開拔之事,依目前情況,王師行軍,主要危險之地便是過了塔山城的松山、杏山一帶。按照洪承疇的安排,杏山一帶丘陵山險較多,可行步營與車營,松山一路平坦,有利於騎兵出行。
洪承疇久在遼東,對當地情形瞭解。眾人對這安排都無異議。
此時劉衍見洪承疇遲遲不說起後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