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細薇冒出來的主意,也十分簡單。你蘇令瑜如果現在真落魄了,日子過得還不如她這個做小的,那也就算了,可既然你現在要青雲直上飛黃騰達,那我豈有不沾沾光的道理?劉修誼在長安做生意,不是沒有自己的人脈嗎,那蘇令瑜以後不就是他的人脈了嗎?
官商官商,雖說官不與商為伍,也不過只是說說而已,但凡是把生意往大了做的商人,就沒有不靠官的,蘇細薇雖然不太懂那什麼大理寺左少卿的是個什麼官職,具體是幹什麼的,但聽著,至少是個不小的官,總會有點用吧?
蘇細薇揩了揩眼角擠出來的淚花,裝作委曲求全的樣子,道:“但我想,親姊妹總歸血濃於水,如今你要獨立門戶,總得有人幫襯,她如果真能在官場裡做出一番天地來,我放下臉面求她,她總會願意幫我們的…”
劉修誼聽了這話,只以為她情願為了自己委曲求全,當即感動不已,又是一番好言安慰不提。而被這對落魄鴛鴦惦記著的蘇令瑜,此時剛抬頭見了日薄西山,行人漸稀,便收拾攤位起身,抱著筆墨和幾軸畫紙回了住所。
她住的地方不大,佈置簡單,甚至於已經有些簡陋了,換了以往的蘇令瑜,哪怕可以適應這樣的環境,也多少會覺得不快,她畢竟是富貴人家長大的,衣食住行上難免有幾分刁鑽的習性,然而此時或許風波才過,有幾分釋然的平靜,又滿心經營著前景,她反而沒那麼注意這些身外物,就這麼住下來,也沒覺得將就。
一住就住到了過年。劉蘭娘自從寡居以後,跟各路親朋原本也少來往,又剛安定下來,和劉寶傷一合計,乾脆就不回幷州,母女倆把蘇令瑜叫上,打算今年就三個人一道吃餐飯,把年給過了。
蘇令瑜對年關這種事,完全沒有半點感知,對她來說不過是比較清閒的幾天而已,劉寶傷說要她一起去吃團圓飯時,蘇令瑜也沒有多想什麼,一頓飯而已,點頭答應就是。
只是她想到沈榮枝,忽然很不是滋味。
她可以無所謂,但卻知道逢年過節,對於常人來說總是有分量的事,沈青潭死了,沈榮枝要怎麼過年?早一些時日,她就想過這個問題,但最終還是覺得什麼也不要做比較好。
她不曾預料沈榮枝會自己來長安。
一來,蘇令瑜算不得什麼大人物,復個官的訊息,根本就傳不出多遠的地,二來即便沈榮枝能知道這個訊息,也總得等到年後了,橫豎算是趕不過來的。
然而,她沒料到還有其它的事情,值得讓沈榮枝來一趟長安。
事關慧清。
臨近年關,長安街道經過短暫的熱鬧以後,冷清了下來,沈榮枝再度來到長安,也是這麼一個人站在城門前,過了關,便看見寬敞的主街,只是行人稀少,坊市閉戶,百姓都忙著灑掃備菜,要等除夕當晚才會熱鬧起來。
沈榮枝回鄉一趟,也沒有閒著,自從上次來長安見過慧清一眼,她心中就有七八分斷定慧清是二十年前辭梅生下的那個孩子,認真說起來,和她淵源很深,是以回鄉著意打聽,根據鄉鄰所說,她拼拼湊湊,基本可以確定,二十年前抱走辭梅孩子的,就是如今的天后武媚。
如今只需要再見慧清一眼,或許就能分說清楚,只是沈榮枝還在斟酌。辭梅當年與她是手帕交,情分固然有一時的深厚,辭梅的兒子流落在外,她合該相認了關照一二,只是辭梅畢竟是跟張嗣繁生的兒子,讓慧清得知自己的身世,承認自己是張嗣繁的兒子,只怕對他沒有好處。
張嗣繁是綠林中人。二十年前,武媚被冊封之初,便已有代帝干預朝政的作風,長孫無忌一黨對之極為不滿,雙聖微服出巡時,便出價僱下以張嗣繁為首的一眾人等,刺殺武媚。
不過可想而知,失敗了,張嗣繁作為頭目被擒,極刑處死。然而這件事卻被武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