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令瑜暫時不管他們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回房喝了藥,便開始有條不紊地監督車隊收拾東西,那一籠幼虎被她格外關照,安排在緊鄰她馬車的位置。
她原本想把白虎單獨關起來,但想了想,她沒養過老虎,車隊裡也完全沒人有這類經驗,那麼眼下最好的照顧方法就是儘量還原它們原本的生活習慣,小虎崽子,總是該擠在一起取暖的。她這麼想著,也就沒管。
雖然此物得來完全是意外之喜,但畢竟差點廢了她半條命,要是就這麼在路上因為照顧不周養死了,她可就白忙活了。
蘇令瑜瞧了小白虎一眼,它立刻戒備起來,嚕嚕低吼。看來是知道她殺了它親爹親孃,仇恨不消呢。
算了,畜牲而已,無所謂。
蘇令瑜淡淡移開目光,到這時,才有空想起蘇細薇的事。正好陳皮過來了,說事都辦好了。並且捧給她一張字紙,是蘇細薇簽字畫押的諒解書。
按照她對蘇細薇的瞭解,願意諒解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仍舊比蘇令瑜想的要快了一些。她沒把諒解書接過來,就在陳皮手上掃了兩眼,問道:“她提了什麼要求?”
陳皮一一說了,蘇令瑜從胸腔裡冷哼出來一聲,“就照她說的辦。”
至於犯事的人,死罪雖免,活罪難逃,蘇令瑜仍然要按照國法將之量罪。只是量罪這事,某些細節的分別,就能量出天差地別的結果。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幹這種事,蘇令瑜是沒打算輕饒他們的,這其中很有些能做文章的地方,只是她眼下沒什麼心思去想,好在也不急。
卻另有一件應該現在就做了的事。
蘇細薇。
蘇令瑜緩緩眨了眨眼睛,道:“我去見她一面,你們都別跟著,話也不要亂說。”
陳皮不解其意,但蘇令瑜做事,向來自有章法和道理,他半點質疑的心也沒有,立刻答應了一聲,便自去做他的事,順便將蘇細薇房中其餘人打發走,同蘇細薇知會了一聲,說他們使君一會兒要來看看她。
到了這份上,蘇細薇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問道:“請問小郎君,你們使君是誰?”
“就是把您帶回來的那位呀,姓沈,叫沈青潭,是天后親封黜陟使。”陳皮絲毫不知她二人之間淵源,還以為蘇細薇只是以草民之身面見官員有些不安,便多說了兩句安慰她:“蘇姑娘你放心,我們使君對老百姓,那是最好聲氣不過的了。如今天后娘娘也器重她,雖說臨時有些麻煩在身吧,那也都不打緊,給你主持公道,還是很綽綽有餘的,你有什麼話,都只管跟她說,絕對不會有事。”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解釋,蘇細薇簡直心涼了半截。
使君?黜陟使?天后親封?
老天爺啊!
蘇細薇簡直是倒吸一口涼氣。事到如今,她當然知道蘇令瑜是假借了沈青潭身份去做了官,她也看出來蘇令瑜好像混得不錯,但她原以為蘇令瑜只是個在衙門裡混熟吃開了的普通小官罷了。
畢竟根據當日沈青潭的說法,他本人也不過是今科中進士後被分派往幷州刺史府做個小官,只能說是有點前途但不多,仔細經營或有飛黃騰達可能,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連天后娘娘這條當世無人能匹的大船都攀上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她難以置信,但又由不得她不信。
“等、等等…她是現在就過來嗎?”蘇細薇慌了。
“是啊,”陳皮看她越發張皇失措,還有些納悶,“說話功夫就要過來了吧。唉,蘇姑娘,你真的別怕,我們使君很好說話的。”
很好說話個屁啊!蘇令瑜是什麼東西,她還能不知道嗎?那跟好人兩個字沾半點邊嗎?
蘇細薇本就不好的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但好歹理智尚存,連忙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