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很薄的胭脂,面如白玉,唇似塗朱,只是一雙眼睛非常冷。
她從馬車上徐徐下來,站在蘇小滿身側,睨過來一眼,寒冰透骨似的,在那樣晴熱的天氣,投來一股讓蘇小滿頭皮發麻的涼氣,頸上掛著的一串珍珠被日頭折出的瑩白光澤也似乎有幾分森然了。
那時候在蘇小滿眼裡,蘇令瑜簡直像是一座神像,高不可攀,處處都顯示著她無法沾觸的貴重。只是,她也想要不受日曬勞作之苦的雪白肌膚,她也想要錦衣羅裙,她也想要胭脂水粉,她也想要珍珠項鍊,她也想要一身榮華遍體富貴,那麼即便眼前這人是一座神像,攔在她路上,她也只能試著去推翻了。
一推便發現,果然世上沒有什麼高不可及。……
蘇細薇狠狠晃了晃腦袋。
是,對,沒錯。世上沒有什麼高不可及!只要是人,總有怕的東西,總有想要的東西,總有不得不妥協的時刻!她一定會有辦法,讓蘇令瑜願意放過她的!
重新燃起的鬥志,叫她恐懼暫消,只覺得即便現在白玉薔站在她面前,她也能應對一二。便在此時,房門外人影往來,有人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小聲喊道:“蘇姑娘……?”
那語氣十分小心,這種近乎膽怯的小心攜帶不了任何惡意,即便是已成驚弓之鳥的蘇細薇也並沒有被嚇到,她手指緊蜷著在膝上抓了抓,又以理智讓自己放鬆下來,平順地在床上坐好,雙手謹慎地搭在膝頭,對門外道:“有什麼事嗎?進來吧。”
門外人輕輕推門進來,先朝屋內張望一眼,看見了她,才恭恭敬敬作個揖,跨入門檻。正是陳皮,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面善的婦人,沒別的,就是陪。蘇細薇剛經暴行,此時勢必恐懼男子,有女人在場,她會好受些。這是葉三交代的。
而陳皮一張娃娃臉,看起來也足夠友善,他來之前還仔細把自己鬍子颳了一遍,乾乾淨淨面上無須似太監,料想絕不兇惡。
便是這般,他來擔負起與蘇細薇交涉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