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皇帝嗎?”
“嗯?你怎麼知道?”
等趙景承認,男人竟露出灰黃的牙齒嘿嘿傻樂。“俺聽說皇帝出門那身邊圍的都是人,你就是這樣的,所以俺才說你是皇帝。”
“放肆!君前豈能造次?!”御前狠狠地將男子指向趙景的手打了下去。
男子吃痛,左手輕揉右手手背,竟嗚咽而泣。
正在這時,又一個難民跑到這裡,拽著男子的胳膊直接跪了下去。“陛下恕罪,這傢伙前幾年的風寒,腦子燒壞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驚擾聖駕卻是無心之舉,求陛下寬容!”
“既無心,朕當然不會怪罪。”
露出老父親般的和藹笑容讓二人起身,再關懷稱:“來時就聽聞本縣正在放糧賑災,可是真的?”
“回陛下,是真的,雖然不能頓頓吃飽,但餓不死對草民來說已經足夠了。”
“官民可還有相鬥情況發生?”
難民擺頭否定。“那是之前,現在大家感謝官府還來不及吶怎麼可能再打架。”
“那就好,那就好!”能從難民口中聽見這話,趙景心頭就跟吃蜜一般甘甜。
至於不讓他們吃飽也算是不成文的慣例,這麼多無家可歸的人聚集在一起,吃飽了很可能會發生意外,最多的就是打架鬥毆和欺辱民女。
而吃不飽的話他們的心思就會全部集中在吃飽這一件事上,方便管理,雖不人道,但抵不過這招好使。
讓二人回去歇息,趙景繼續往前,走到全城最中心的路口時停了腳步,他面前插了五根木樁,每根上頭都吊著一顆人頭,死相可怖。
正因此,原本是最熱鬧街坊卻冷冷清清,不見一個活人。
他眉頭緊蹙詢問旁人可知這什麼情況?
御前班直與他同來,也是一頭霧水,只能招來附近巡視崗哨來解答。
“回官家,這五人原本都是本縣商戶,當日郭進將軍令他們納糧賑災,商戶多有不從者,當中以此五人為最,為了殺雞儆猴,郭進將軍就將五人全部斬首,並將腦袋留在此處,以震人心。”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得知緣由,趙景神色逐漸趨於平靜,無心再多轉悠,轉道朝縣衙方向趕去。
免人通報,到了公堂,身著官衣的知縣等在旁站著,郭進、柴禹錫二人圍在堂桌前來回商議,許久後才看見趙景前來,急忙作揖見禮。
“都免禮吧。”
趙景坐到知縣座位,往案上的地圖、檔案上各瞟幾眼。
“你們在看各地區受災情況嗎?”
柴禹錫答:“回官家,正是。根據周圍各縣、村、莊等上報,臣已經做好了總結,圖冊上凡是圈紅的都是乾旱受災地。”
上下看了一圈,見受災地當真不少,基本集中在合河縣以南。
“那這上頭圈黑的是?”
“圈黑的是臣查驗過,可以開墾的種田用地,這些地方雖距離水源較遠,但面積比旱災地方要大的多,臣想著可以開漕湫水引流灌溉,與原本田地分開,不必讓稻苗搶水而活。”
“嗯,正好有近萬難戶無家可歸,可借開墾事宜實現以工代賑,日後就讓他們在新田處落戶吧。”
“官家聖明!只是……”
柴禹錫略有難以啟齒之感,趙景基本能猜到他的顧慮。“柴卿放心,錢糧自有劉家出,你等儘管安排,越早開始越好。”
“是,臣這就去統計人數,準備工具,爭取儘早動工!”
柴禹錫帶著知縣等開始離開,倒是郭進像個木頭人,杵在那一動不動。
“郭卿還有事要奏?”
被點名後,郭進忽然跪在地上叩首:“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