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一把溼潤的眼角,然後在許之遙光潔的額頭上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看她故作誇張的捂著腦門哎呦一聲向後倒去,我才看向窗外,喃喃道:“都已經到了,我居然睡了這麼久……”
“可能是你這幾天累壞了,要麼就是在田夏家睡的不踏實……話說,他沒找你麻煩吧?”
“其實他那個人本性也不壞……”我點上一支菸,然後推開車門下車,換到了駕駛位,一邊用手機導航搜尋飯館,一邊若有所思的想著剛才那個奇怪的夢,喃喃感嘆道:“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
我和許之遙都沒什麼胃口,隨便找了家麵館各點自了兩碗麵,又各自剩了一半沒吃完,我把她剩下的倒在我碗裡,正好是新的一碗,我覺得有點浪費,就想把這碗麵打包回去帶給喪彪吃,許之遙卻阻止了我,她說面不值錢,這樣會被老闆笑話,可我並不在意,她又說,我這是典型的窮人思維,不拿自己面子當錢,我沒反駁,甚至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同時又覺得奇妙,我現在和許之遙這種富家千金絕對是兩個階層的人,甚至會因為一碗麵都會產生歧意,我曾富有過,不過也只是曾經,現在早就忘了揮霍的感覺,那我們兩個又是怎麼坐到一起共同吃的這碗麵呢?回想起跟她的相識,我不得不感慨緣分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我倆買完葬禮需要用到的東西以後,便開始返程,回去的全程都是由我開,又換成了許之遙睡覺,與來時不同的是,許之遙睡的是副駕,因為後排和後備箱都已經被殯葬用品塞滿了。
回去的路開的很順暢,而且我已經能記住哪條路平穩,哪條路顛簸,儘管天色已暗,車子還是穩穩當當的開回了村子。
離吳雙家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兩片暗黃色的亮光,小的那片是支在外面鐵鍋下面的柴火光,大的那片,則是閃爍在一個簡易搭建起來的小木屋裡的燈泡,也就是所謂的靈棚。
靈棚外面,擺了好幾張桌椅板凳,十幾個陌生面孔就圍坐在各張桌椅板凳上或聊天扯閒,或打牌喝酒,歡快的氛圍實在讓人看不出這裡剛有一個老人去世。
許之遙似乎跟我一樣不理解,她皺了皺眉,走向一旁正蹲在地上往鐵鍋下面添柴的田夏,問道:“你幹嘛呢?”
田夏頭都沒回,道:“還能幹嘛,燒柴做飯唄…”
許之遙眉頭皺的更緊了,“你還有心情吃飯?吳雙姐呢?”
話音剛落,端著一盆還冒著熱氣的豬肉的吳雙就從屋裡出來了,她看見我和許之遙後先是一愣,然後立馬招呼道:“遙遙,你進屋撿筷子撿碗往桌上擺,然後再幫我把這盆肉切了,切大點塊就行,麻利點,陳然,你跟我過來打下手……”
還沒弄清楚狀況,我倆就一頭霧水的投入進了忙碌之中,這一忙,就是一個鐘頭,直到把最後一道菜上完,這才有了喘氣的間歇。
“你倆挺快啊,我還以為再有一個小時都回不來呢,幸好你倆回來了,要不我和田夏都忙不過來了,”吳雙捋了一把被汗打溼沾在額頭的髮絲,說道:“你倆還沒吃飯吧?快去跟著他們吃一口吧。”
許之遙搖搖頭,問道:“吳雙姐,他們都是誰啊?”
“都是我們村的,這些都是跟我家離的近一些的人。”
“那你為什麼要招待他們吃飯啊?”
“人家過來幫忙幫了小半天,還能連頓飯都不安排嘛,”一臉凝重的田夏接話道:“要是光靠我倆,這靈棚再有兩天也搭不起來。”
許之遙好奇道:“吳叔叔呢?”
吳雙和田夏皆是不語,沉默了一會兒,吳雙才輕聲道:“他在我奶奶身邊呢,哭一天了……陳然,你倆買的東西呢?”
看的出來吳雙很想避開這個話題,我會意,便忙不迭接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