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帶人來!”
具成不知道這個弟弟有多*術,心上忐忐忑忑。但寶成既然如此吩咐,只能聽他的。
兩人在鎮上僱好了車,等了不多一會兒,寶成領著七八個兵來了,說:“走吧!”
蘇竟五早準備了兩條哈德門煙。每個兵手裡塞兩包。兵們卻不肯拿,還是張寶成發了話,大家才道聲謝收下了。一路上聊了幾句閒話,具成認識了那個留鬍子的班長,叫杜金龍。
到了降龍灣,張寶成直直地闖進緝私隊隊部裡,問:“哪個是宋隊長?”
宋疤子抬起頭:“我。你……什麼事?”
“是你扣了我二哥的布?”
“有這回事!”宋疤子蹺起了二郎腿,“是走私的東洋布!”
“商會寫了公事條,你老兄怎麼還扣著?”
“怎麼,輪到你管嗎?”宋疤子嘴角抖著煙,全然一副不買賬的樣,“布是我扣下的,就在隔壁!要想提走,也行,請去警察局寫張公事來!”
張寶成走到房門口掃一眼,見五十匹洋布果然碼在那兒。他轉身笑了笑,說:“老兄,都在世面上混,辦事也該清爽點。你認警察局的公事條,你去辦,我二哥只認商會的公事條。來,給我搬!”
兵們走過去,抱起布匹就往外走。
宋疤子急了,跳出門,喊出十來個緝私隊員:“你們敢,都給我放下!”
“喲嗬,還當我們不敢了!”張寶成竟是不在意,招呼杜金龍,“七班長,讓他們開開眼!”
杜金龍仰頭看看屋頂,抬手“砰、砰”兩槍,竟打下兩隻鴿子來。
宋疤子和緝私隊員們立時嚇傻了眼。
“是你們不敢,還是我們不敢哪?啊!”張寶成依舊掛著一臉的笑。
兵們把五十匹布全搬到木車上,綁好了。
“走。”張寶成揚揚手,又回頭打招呼,“宋隊長,一回生,二回熟,謝謝了!”
宋疤子呆立著不敢動,臉上的疤一圈一圈地吐紫光。
寶成領著兵一直把蘇竟五和具成送到馬路上。
分手時,具成拉著寶成的手好一陣不放。我以為他心裡肯定湧動著親情和感激,而寶成卻可能是感慨:看來自己這條路走對了!要手裡沒槍桿,他這個八信街小客棧的承嗣人,怕也只能象李老闆一樣任人欺凌宰割了!
當夜,五十匹布推進了李老闆家的後院裡。把個李老闆樂得屁顛屁顛地裡外轉,恨不得抱住具成叫一聲親爹爹。
(四)
洋布要回來,李老闆沒敢放在店面裡銷。蘇竟五找了三個大買主,以每匹十八塊大洋全出了手。扣去來來回回的開銷,還賺了四十幾塊錢。李老闆和蘇竟五一商議,把四十幾塊大洋賞給了具成。
“不,”張具成卻是不肯收,“師父,您待我恩情比天大。我不能拿!”
李老闆笑眯眯地勸:“具成,這回你得拿著。要不是你,布莊怕是難以翻身了。感激的話我不多說。錢你拿著,說不定……你要派用場。”
具成心裡“格登”一動,沒有再推辭。
布莊的大難躲過了,自己的難卻在梅香肚子裡一天天往大里長。具成喘過一口氣後,重又跌進悔恨交加無路可走的深淵裡。
梅香也催得急:“具成哥,你想出法子沒有?”
“沒,還沒。”
“趁我爺這些日子把你當恩人,你爽快點跟他提親嘛!”
“不行不行,現在不行!”具成連連搖頭,“我、我……自己提親,你爺他當我圖報哩!”
“你呀,儘想些拐彎抹角的事!”梅香戳他一指頭,“你不好開這個口,我就充一回老臉皮。自己說!”
沒等梅香把臉皮老起來,李老闆夫婦卻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