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兒拿著正義之劍，指著白龍。
“您殺的怪異，已經數不勝數了，但您知道嗎，這世界上有多少怪異是無辜的，還是死在了您的手裡，比起我，您才是那個惡人。”
怪異並非是沒有理智，處於混沌的生物，更像是一種清醒的惡。
就像人類中有惡人一般，怪異自然也會出現像綿羊那種一生沒有真正意義上傷害其他生靈的存在。
白龍早就發現了這個事實。
“如果，可以減少人類的傷亡，如果，怪異可以不再受到控制，那麼這個惡人，我當得起。”
他不是一個輕易會做選擇的人，但是一旦做了決定，就一定會堅定的走下去。
就像殺死變成怪異後無法控制自己殺人的牧羊人，就像一心守護主人的綿羊，就像愛妻子的某位村民，就像那隻被自己不小心殺死的無辜蟲子。
誰也無法保證自己永遠是正確的，對錯的界限太過模糊，白龍也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人。
“你怎麼能輕描淡寫說出這樣的話？”雅兒眼裡含著厭惡和憤怒，“怪異沒有活著的權利嗎，如果你變成了怪異，還能說出剛剛那些話嗎？”
白龍沒有被這些話唬住，他只是淡淡地反問了一句。
“那麼，被你殺死的人，難道沒有活著的權力嗎？”
雅兒愣了一下，隨後怒道：“我是為了生存，不殺人我是活不了的！”
“你說的沒錯。”白龍很贊同她的話，“人類也是一樣的，朋友，大家都是如此，不過是強弱罷了，怪異強的時候，殺人，人類強的時候，怪異只能四處躲藏，我不過是永遠站在人類這一方罷了。”
女生從未聽過這種理論。
對她來講，自己才是正義的一方，勇者和人類是邪惡的，怪異失去了家園，這才是她從小到大的信念。
而人類的英雄，拯救世界的勇者，竟然沒有反駁她，也沒有義正言辭冠冕堂皇的說著正義。
她沉默下來，手中的劍忽然變得格外的重。
“雅兒！”
村長連柺杖都沒來得及撿，掙脫了白龍的攙扶就要跑過去，結果直接摔了一個底朝天！
老人的下巴直接磕出了血，可他完全不在意，“雅兒，算爸爸求你了，不要和勇者大人作對，勇者大人，也求求您，不要殺了我的乖女兒。”
“父親。”雅兒的眼神漠然，“我是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您應該恨我，並且正義之劍在我手中，我就代表了正義，誰死還不一定！”
她看向白龍，淡淡地微笑，“勇者，您說得沒錯，正義是強者書寫的，但很顯然，現在正義是屬於我的。”
白龍沒有說什麼，他只知道，這柄劍本就是用來試探對方的。
雖然沒有天賦，分不出誰身上有殺意，但從最開始他就已經懷疑這個名叫雅兒的村長女兒了。
畢竟，他有非常的豐富的被殺經驗，能隱約感受到來到這裡後，那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似乎暗中有雙眼睛在盯著他。
可惜他沒有證據去判斷對方的身份，想想前一天晚上，他發現了一隻牆角的蟲子，想起蟲子也算是生命。
索性他蹲下來，舉著劍威脅，發現確實只是一隻普通蟲子，從那之後就不再用這種看起來很傻的方法了。
“……不，雅兒，就殺我好了，勇者大人不能死！”
村長艱難地往前爬，一邊是最愛的女兒，一邊是最崇拜的英雄。
“抱歉。”這是雅兒最後一次道歉，她堅定的舉起劍，沒有再說什麼，對準了站在門口的白龍。
“好。那就由你來書寫你的正義吧。”
白龍從未忘記，在怪異成為怪異之前，他們是什麼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