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隊在涇川縣被劫,當地官府也脫不了干係,平涼知府周秀,和涇川縣令李元泰,聽聞洪承疇來平亂,各自帶著一隊衙役,前來慰問。
吳牲一見到他倆,就上前問道:“周大人,李大人,平涼府下屬各縣,沒有施粥麼?怎麼引起了民亂?”
語氣很不好,他是賑災御史,民亂也影響到他的考績。
周秀愁眉苦臉地道:“怎麼沒有?這平涼地界,漢夷雜居,蒙古、回回、藏民,除了漢民,其他人不習慣到城裡喝粥,他們更願意揮著刀去搶劫……
有人利用他們的這一點,嘯聚山寨,打劫過路的客商,現在越來越猖狂,連官府的運糧隊伍,也敢搶了……”
“你說,是山匪?不是亂民?”滿承疇回頭瞪了代明遠一眼,連山匪和亂民都沒弄清楚,就被人家打敗了,真是丟人!
李元泰也皺著眉頭道:“其實,這些山裡的劫匪,多與當地大戶勾結,他們打劫來的貨品,多是交給這些大戶銷贓,下官嚴重懷疑,有些匪徒,根本就是這些大戶假扮的……”
“有何證據?”洪承疇問。
周李二人都搖頭,他們都是過江龍,哪裡鬥得過紮根當地上百年、幾百年的大戶人家?怕是還沒動手查,他們就會被“病死”了。
“涇縣境內,有幾股山匪?”平亂變成了剿匪,洪吳二人很鬱悶。
“有山寨的,兩家,其他臨時聚集的劫匪,無法統計。”
曹文詔站在洪承疇身邊,見洪大人回頭望向自己,他慨然道:“來都來了,不管是山匪還是亂民,都得滅掉它!”
周秀送來一頭牛,十頭羊,怕兩人誤會,還特別說明:“這是從土蕃人那裡買來的牛,不是耕牛。”
大明不允許宰殺耕牛,所以周秀有此一說。
當下殺牛宰羊,大軍飽餐一頓,在嚮導的帶領下,往走馬嶺的匪巢進發。
走馬嶺的山匪頭子,有一個響亮的名號,叫混江龍,他以前從沒打劫過官軍,他的大哥告訴他:只要不惹官府,就憑縣衙府衙那幾個衙役,根本打不過他們。
主要是這次,官軍押送的是糧食啊,三百車糧食在平涼府,那是多大一筆財富!能換多少牛羊、皮毛、藥材啊,他眼紅得滴血。
寨子裡的幾位當家的,也眼紅不已,紛紛慫恿他幹一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官府哪裡管得過來?沒見他們在走馬嶺建寨五年了,官府也沒來過問?
混江龍腦子一熱,也沒向府城裡的家裡通報,就帶著人劫了糧車。
沒想到押糧的官軍那麼不經打,只一個俯衝,那些人就丟下糧車逃命去了,混江龍的腦子當場都暈了:這就得了三百車糧食?
直到糧食拉回山寨,他才感到害怕,連忙打發心腹,偷偷回平涼府,向家裡彙報。
府城張家,靠著邊貿生意起家,五代人上百年紮根平涼,才有了現在的家世,在涇河河谷,也置下上千畝的水澆地,成了當地大戶。
可惜後世子孫還嫌種地、做生意來錢慢,學人做起了劫匪的勾當。
張家當家人,見糧食都到手了,再害怕也沒用,只得讓混江龍暫時躲在山上,等家裡找到客商,將這批糧食出手後,再做打算。
此時,府城裡的另一大戶王家的一位管事,正在山上與混江龍洽談,準備吃下這批糧食。
王管事抓起一把黑呼呼的“糧食”,在手裡捻了捻,一臉的不屑道:“張老八,就這樣的糧食,你也敢賣五十文一斗?你自己看看,這裡面有多少高粱面?多少麥子面?能找出來麼?”
混江龍也沒料到,官府押送的,竟是這樣黑不拉嘰的“糧食”,他解釋道:“這玩意兒黑是黑了點,味道那是沒得說的,熬成粥,香著呢。”
說著,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