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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猗按在她胸口的手往上,似乎要給她理衣領。
蕭琰心中一驚,她頸子上掛著金絲繩呢,立即握住沈清猗的手,拿下來擱進薄氈軟被中,笑道:“我衣襟沒亂,不用理。姊姊你手別涼了。”
沈清猗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蕭悅之,你心虛什麼?”
蕭琰心裡打鼓,笑道:“我心虛什麼?”
沈清猗冷笑,清如雪的手掌又按到她心口上,“記得我在藥房說過什麼?你答應過什麼?”
蕭琰心裡冒汗,趕緊回想,便想起她性別被識破的那一次——沈清猗說:“這次放過你了。以後,不許再有事瞞我。不然,你這個妹妹我不要了。”然後她說什麼?——她說:“以後都不瞞。”
蕭琰心中一緊,背上竟起了層毛毛汗,她張了張口,卻沒法睜著眼睛說瞎話,欺騙沈清猗說“我沒有事情瞞著姊姊”,可是和李毓禎這事真不能說啊!
沈清猗盯著她眼睛,心口一絞,她果然……果然……
微涼的手指彷彿失去溫度般變得冰涼,她的手往下落,落在了蕭琰的手上,三根冰涼的手指按在她的右手腕脈上。蕭琰不敢抽手,心裡急想著該怎麼說。
沈清猗唇色發白,手指更涼,微微抖了一下,換了蕭琰的左手腕脈。
她的手指漸漸按深下去,清幽的眼眸如同冰封,便覺從喉嚨處竄上一股血腥。
蕭悅之……蕭悅之……蕭悅之!
沈清猗心裡冰涼,那冷寒徹骨髓,幾乎將她瞬間凍僵,腦子只轉著幾個字:她元陰破了……她元陰破了……
蕭琰感覺腕上的手雪涼如冰,沈清猗的身子也在發抖,以為她被自己氣極,遲疑了下,握住她的手放入薄被中暖著,一手抱住她道:“姊姊,我……不是要瞞你……只是,這個事……”她乾笑一聲,“不知道怎麼說。”又咳一聲,“這是糗事,所以……”
沈清猗默默嚥下喉頭湧上的那口血,只覺全身都在冰窟窿中,麻木的沒有一絲反應,心口卻炙著一團火,想將自己和身邊的這人都燒死!她被蕭琰抱在懷中,只想拿漱口的金盞砸死她!拿削果的刀子戳死她!……但她的手指冰涼沒有一絲感覺,全身也沒了力氣,彷彿精氣神都在這一瞬間被抽去,只覺心口燒成了炭,成為焦灰,聽著蕭琰在耳邊的話,她蒼白冰涼的臉上又回覆了一絲神采。
只是一場**……她沒動情……是了,她是沒動情!
她還沒沾染情!
沈清猗手指動了動,覺得有了些力氣,閉了下眼睛,睜眼指了下几上的茶盞。
蕭琰便傾了身,將她那邊的茶盞端過來,遞到她唇邊。
沈清猗端起茶盞一口喝盡,讓熱茶從喉嚨嚥下,壓下口中的血腥味。
蕭琰將茶盞放到榻几上,白蘇立即上前添茶。沈清猗她揮了下手,示意她退下,聽著輕微的足音離去幾丈,她才側轉頭看著蕭琰,眸子幽深,聲音喑沉,“是誰?”
蕭琰嘴唇動了動,看了眼屏風後面,傳音給沈清猗四字。
沈清猗心口如被重捶,差點又噴出一口血。
竟然是……竟然是……
晉陽公主!
竟然是晉陽公主!
沈清猗頓然想起在威州時,蕭琰見清川郡主時兩人那眼神有些不對,難道從那時……
她忽然不確定蕭琰沒動情了,一手揪了她衣襟,“你,她?”眸子直盯著她,心口如懸錐,不知是落下來把自己刺死,還是她痛極把蕭琰刺死。
蕭琰立即搖頭,“沒。”
沈清猗看著她的眼睛,澄澈,純淨,坦然,沒有閃爍,掩飾,如果這是欺騙她,那蕭悅之的說謊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