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但丹墀不高,只有一階,置放著純金打製並鑲嵌各色寶石的壺門榻王座。晉陽公主當然沒坐這個王榻,而是在丹階下置了一張大臣的方榻,身前是一張彩漆絢麗又鑲嵌有紅綠寶石又嵌金的案几,殿內其他案几也是如此,看來是吐蕃王宮的風格。
殿內人不多,除了晉陽公主外,只有三人。
東側的案几後坐著一名清眉無須的僧人,身上的僧袍洗得有些發白了,顯出半黃半白的顏色,卻不會讓人覺得落魄,反而給人一種經歷歲月的蒼樸感覺。
西側第一張案几後坐著一位檀冠女道,容顏如雪,坐在榻上彷彿雲端,給人一種飄渺的感覺;坐在第二張案几後的是一名寬袖大袍的文士,貌若三旬,儀容俊雅。
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
蕭琰倍覺壓力,即使當日在公主的都元帥帳內被將軍們齊刷刷看著,她也沒覺得有這樣大的壓力,好像一腳踏入的不是大殿,而是廣袤的星空,巍峨的高山,浩瀚的大海,讓她生出一種渺小卑微之感。
李毓禎清涼悅耳的聲音打破了這種壓力,“蕭悅之,過來拜見三位前輩大宗師。”
蕭琰身心一輕,暗籲口氣,繼而心中凜然,先天宗師才能稱為大宗師,難怪給她這樣大的壓力。
她肅容上前,先向公主行了個軍禮,道:“河西靜南軍第十一營副都尉蕭琰參見都元帥。”
李毓禎笑道:“解了面具吧,在三位前輩面前,不需要遮掩。”
蕭琰應了一聲“是”。
先天宗師是這世間的武道之極,如果不是真的容醜,初次拜見時,戴著面具遮掩容貌的確是不敬了。蕭琰雖然遵從母親的話,但也懂得母親教她的“抱誠守一”的同時“靈活變通”。她抬手解下了面具,拿在手上。
精緻絕倫的容貌一顯出來,座中三人都揚了下眉。那寬袍文士首先笑起來,神色和目光都透著溫和。
李毓禎道:“先來見過梵音寺住持,度因大師。”
蕭琰行至東側案几前,跪坐下去行拜身禮,口中道:“蕭琰拜見度因大師。”
度因容貌清俊,初看二十,再看三十,然而那雙眼睛邃如蒼穹,彷彿經歷了百年歲月,讓人摸不清年齡,他合什一禮道:“蕭郎君免禮。”他的聲音清朗悠遠,給人山寺晨鐘的感覺,蕭琰卻感覺到這悠遠的聲音無比幽邃,彷彿千年佛寺古剎的沉澱,歲月的幽深,天道的蒼茫,盡在那悠遠的聲音下。
“今日一見,便是有緣,此物贈與蕭郎君。”度因從僧袍寬袖中取出一顆剔透如琉璃的圓石,遞了過去。
蕭琰垂眉雙手接過,石頭光潤如玉,入手便覺一道清涼從掌心經脈直透而上,霎時間只覺靈臺清明,那琉璃的蓮花瓣似乎都剔透了一分。
蕭琰驚詫,此物應是非凡,她猶豫著,“大師此禮太重……”
度因道:“此為琉璃清心石,冥想時合於掌心,入定可比尋常快兩倍,即使心緒繁雜也能清心入定,無心魔纏繞之憂,若被驚擾也能安然。雖然難得,卻不算稀罕,只是跟了老衲有些年頭。蕭郎君受下無妨。”說著微微一笑,垂目唸了一句謁語,“心如琉璃臺,蓮花我自觀。”
蕭琰心中一震。
度因大師說的正是她的靈臺觀,但各人修煉的功法和境界不同,靈臺景象是不同的——度因大師緣何知道她的靈臺景象?……或者,是巧合?
這個理由蕭琰自己都不信。
她按下心頭疑惑,又拜身道:“多謝大師厚贈。”
她拿了面具起身退後。
李毓禎道:“這是玉清宮長老道真子大師。”
蕭琰向西側案几拜下,“蕭琰拜見道真子大師。”
頭上的聲音飄渺如雲,“蕭無念,起來吧。”
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