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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琰點著腦袋笑,“阿孃說的是。”
李翊浵眉毛微揚,笑意悠悠的。
蕭琰漱口後,便在堂內長毛毯上走來走去消食,邊走邊和母親談笑,走了幾圈後覺得消食了,便叫侍女將她帶來的畫軸拿過來,展給母親看。
這是她送給母親的禮物。
遠處是若隱若現的青山,近處牡丹奼紫嫣紅,煙雲輕繞,溪邊水仙搖曳,畫下姓名字章後又印一閒章:明姝皓素,無限青山。
李翊浵笑了起來。
牡丹加水仙,這是富貴神仙的意思,若僅這樣,那也只是畫帶了吉祥寓意,算不得出奇,但妙在於畫下那道閒章,便是有“尋仙何必三山上,無限青山是我山”的意境了,帶了讓人回味悠悠的禪意和道境了。
李翊浵笑贊:“寶樹的心思不錯。”
蕭琰坐在榻上有些赧顏,“我的畫跟阿孃比差遠了。時間太倉促,只好拿來充數了。”
李翊浵伸手摸了她頭笑道:“畫是寄情之物,寶樹情真,畫便珍貴。我很喜歡,是拿楊直閣的《牡丹圖來換,我也是不換的。”
蕭琰臉紅了,北齊楊子華的《牡丹圖是傳世牡丹畫中最珍貴的畫作,被弘農楊氏收藏,據說穆宗皇帝曾以本朝名家展子虔的《遊春圖相換,弘農楊氏都拒絕了,阿孃以它作比,真是太抬舉她了!心中卻是極高興的,在母親臉上親了一下,快活的笑起來。
李翊浵便一手攬著她,著這幅牡丹圖,給蕭琰講畫道。
蕭琰學畫,最初是學技,然後入情,之後顯神。母親這會教她的是“見性,忘法,空”之道,這是畫道的“玄妙”之境。這與她的年齡段和閱歷有關係,在清寧院時,她只能學畫之技,這和練武一樣,要先打實基礎了,才能談入道。世間三千道,殊途同歸,“道”之境是相通的。蕭琰聽著問著,便覺對道的理解又深入一分,回頭再看這幅牡丹水仙畫,覺得可以畫得更好,便與母親打商量:“我重新給阿孃畫一幅吧?”
李翊浵卻笑道:“寶樹這幅很好,畫雖稚,卻是稚子赤心。富貴神仙,最怕落俗,有‘赤,拙’在其中倒是顯真了。筆法太過精妙,反而失了意味。”
蕭琰想了想,道:“那等我悟了阿孃說的畫之道,再給阿孃畫幅其他的。”
李翊浵明媚眸子波光一閃,笑道:“好啊。到時寶樹給我畫幅像吧。”
蕭琰“哎呀”一聲,身子一仰,倒在鋪著水獺皮的圍欄榻上,雙手枕在後腦勺上,望著大堂斗拱上漆刻的精緻花紋,笑道:“阿孃您可比牡丹難畫百倍呀!您的神髓太難描繪了。”
她仰著眼笑,清朗澄澈的聲音說:“若以山色作比,您是春山淡冶而如笑,又是夏山蒼翠而欲滴,是秋山明淨而如妝,又是冬山空靜而如睡。若以花作比,有月季之明豔,有牡丹之雍貴,有石榴之熱烈;可是,您也有蘭花之幽,梅花之高,菊花之逸;還有出水芙蕖之清,秋色海棠之媚;有虞美人紅蕉的神韻,也有水仙臨水的皓素道魂……哎呀呀……”
她側身支頤看母親,“這叫我怎麼畫呀?”
李翊浵笑聲清脆,被女兒贊得神采逸飛,容光絢爛,越發明豔嫵媚,妖嬈中卻又有幽香素骨,清音流韻,即使侍女們見慣她的美貌,也不由一陣恍惚,心中道:“三郎君形容得真是貼切極了!”
她纖長手指一點蕭琰額頭,嫣然笑道:“寶樹若將我畫出來,入了畫境的玄妙之道了。”
蕭琰眼睛漸亮,驀然在油光水滑的水獺毛上打了個滾,一個翻身坐起來,琉璃般的眸子光燦燦的看著母親,“阿孃您說的對!我要是把您的風采神韻給畫出來了,武道肯定能更上一層樓!”說著哈哈仰笑,傾身抱了一下母親,覺得自己找到了進階的契機——她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