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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母親……”
蕭琰一直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嗯,寶……寶?”
蕭琰被這聲“寶、寶”叫得嘴一抽,深深覺得帶“寶”字的任何小名都不好。
李毓禎心裡暗笑,十一姑母是想叫“寶樹”吧,她這算不算是噎了這位姑母一回?
她向蕭琰含笑睇去,傳音叫了她一聲:悅之。】
寶樹、寶光,她一個都不喜歡,她只喜歡叫她“悅之”——悅之,永相悅好也。
蕭琰被她含情又柔綿的一聲“悅之”叫得心裡一哆嗦,目光一點都不帶斜視的,只看著母親,關心的道:“母親,這廊上冷,咱們回暖閣說話吧?”
她之前握著母親的手時覺得有些冰涼,她外面那件白色狐裘是對襟不繫的,內穿的白錦長裙也不抵冬寒,不由伸手去攏了她氅襟,道:“母親在這等久了吧?這裡風大,站久了,都吹涼了。”說著手移下來握手暖她,拉著她往音廊相連的暖閣去。
李翊浵絳唇一彎,纖柔的聲音道:“沒事,等我的阿悅,等多久我都是願意的。”
李毓禎斜她一眼,心道:穿這麼少,挑這麼個地方……姑母,您當人眼瞎呢?也蕭悅之這性子,明知你是故意的也會心疼了你。
卻也佩服十一姑母的手段,這麼幾親幾笑幾語,把蕭悅之的心給收攏了,完全的打消了蕭悅之從未見過生母的陌生和不自然,以及隔在心裡的距離——畢竟有墨尊珠玉在前。
不過,要從墨尊手裡搶孩子,呵呵,這難度……恐怕不比蕭悅之動情容易。
姑母,您努力。
兩隻狐狸的目光對上,都挑了眉毛一笑。
在去暖閣的途中,李翊浵很有興致的教女兒如何踏木合成曲調。
“世間萬物都有音。樂器原是從金、石、木、竹、陶之音造器而來。萬物有音,萬物有情,懂得了它們的情,才能明白它們的音。天人合一的道理,在哪裡都是通的。”
蕭琰點頭贊同道:“母親說的是。所以言:技精,近乎道。”只聽母親這話,知道她是真正懂樂的人。四哥說,只懂得奏樂的人,樂聲再精妙絕倫,也只是技;只能真正融入感情於樂,以音訴情的,才是道。能聽懂音中之道的,也才是知音。
李翊浵纖柔的聲音接著說道:“這些音木取自桐、雲杉、雪松、檀、楓、槐、棗、楠木等樹木,它們各有各的音質,有硬音,軟音,強音,弱音,等等。然後讓樂匠刨木打削出來。長短不同的音木,音調不同:越長的音調越低;越短的音調越高。按橫木長短,可排出大致的高低音調。還有音準,可以用音木的薄厚來調準。”
蕭琰不由聽得佩服,這必須要對樂音之道極為精通,才能想得出這種奇巧法子,再指導樂匠做出來,不由讚歎道:“母親是樂道大家吧?”
李翊浵柔顏笑道:“相比奏樂、譜樂,我更喜制樂。”又說迴音廊,“這裡有宮商角徵羽五個大調,再加上二變之音,變徵與清角、變宮與清羽,或前後或並置的交替使用,構成了九聲音階了。和雅樂、清樂、燕樂各用的四聲、五聲、七聲音階相比,好處是音色更豐富,和調也可以更加渾厚。不過,一個人跳這種大調很累了。阿悅以後陪我吧?”美目流盼過來。
蕭琰唇揚,眼中神采璀璨,道:“好。”
她的舞是綺娘教的,母親那種清渺淡遠的性子,很難想象教她舞步翩躚,蕭琰暗裡不是沒遺憾的。如今能與親生母親共舞,雖然不是她心頭最摯的那一位,卻也彌補了她心裡的一塊缺失,自然歡喜起來。
她笑容綻開,忽然“咦”一聲,想起了以前學琴時母親隨口提過一口,說有樂道大家將七聲音階構成了九聲音階——難道這個“樂道大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