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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苑的苑門開著,一名十六七歲的佩刀侍衛守在門邊,見到肩輿,身子一讓,立在門邊合手行長揖禮:
“侍衛蕭季思見過郎君,世子,少夫人。”
他當先一禮是行給蕭琰,顯見是屬於清寧院的侍衛。
蕭琰看向兄長,蕭琮笑道:“阿琰,蕭季思是剛從安貞堂出來的,以後撥給你了。”
蕭琰一聽“安貞堂出來的”明白了。
蕭氏在河西建有撫幼院,收養貧寒人家的棄嬰以及河西軍陣亡將士的遺孤,其中天賦好的送入安貞堂學文、學商、學匠或學武,學武有成的多數做侍衛,最優異的甚至可以進入國公府。但國公府挑選侍衛是極其嚴格的,忠誠和人品是第一要求,其他還有上百項考核,這個蕭季思能從安貞堂選□□,顯然經過了重重考驗,忠主、守秘是必須做到的,否則只有一個“死”字。
蕭琰向蕭季思抬了下手,表示了對他的接納,回手招安葉禧上前,對蕭季思道:“這是安葉禧,你的同伴。以後安葉禧駐內院,你負責外面的景苑。”清寧院是景苑的內院,蕭琰在沒有了解蕭季思的為人之前,不會讓他進入清寧院,更何況“商清正在院內病著”,越少人進入越好。
蕭季思行禮應聲:“是,郎君。”又與安葉禧互相行了一禮。
蕭琮招手讓蕭承智過來,道:“這是清寧院新入的侍衛安葉禧,是十七郎君在靜南軍的親兵。這段時間你教著她,讓她知道國公府的規矩。”又對蕭琰道,“安葉禧這段時間先住承和院吧,阿琰,你看呢?”
蕭琰知道安葉禧現在進入清寧院不合適,應了聲“好”,又轉身吩咐安葉禧:“好好跟蕭承義學著啊。可別丟我的臉。”後面一句話裡帶了幾分笑意。安家雖然是靜州首富,但是粟特人的規矩肯定沒有世家這麼嚴謹,安葉禧在軍中也是爽性慣了的,這段日子有她苦頭吃了。不過學學也好,真正的爽性那是心性不受拘,但外在的禮儀是一個人的氣質風度,兩者不矛盾,安葉禧你學著吧,對你有好處。
安葉禧心想國公府規矩真多,但甲姓世家呀,規矩肯定多的,看看人家侍衛僕婢走路、站位都好有講究,自己還是認真學著吧,別以後真出了岔子,便恭肅的應下了:“屬下一定好好學習,不丟郎君的臉。”又端謹的向蕭承智行了個抱拳禮,“請蕭侍衛多多教導。”
蕭承智向她點了下頭,回了一禮,便帶著她先回承和院了,提行李的僕役也跟在後面。
“阿兄,阿嫂,咱們進去吧。”蕭琰伸出手,扶了蕭琮下肩輿。
沈清猗隨後也下輿。
一行人入了苑內。蕭承忠和蕭承義提著蕭琰的行李隨行,奴婢中只有端硯、赤芍和菘藍三人隨行,其他侍衛和奴婢都在苑門外的廡廊下候著。
苑內很乾淨,彷彿沒有大半年不住人的樣子,石徑上一片落葉都沒有。
石子路不寬,只夠兩人並行。蕭琮在前,沈清猗落後半步,蕭琰隨在沈清猗後面行著。其後是兩名侍女和兩名侍衛。
沈清猗雙手攏在寬袖裡,一邊走,清緩的聲音道:“苑內的侍女暫時只有青葙和虞香——虞香是盛華院的掌廚侍女,母親說借給你用一陣,以後是要還的。”說著,回頭笑看了蕭琰一眼。
蕭琰有些不好意思,估計公主母親是擔心綺娘走了後青葙做的飯菜達不到“美味”的程度,她吃不下去——其實她在軍中連粗糙的青稞糰子都吃下去了,還有什麼吃不下去的呢?抬手咳了一聲道:“其實青葙做菜也是不錯的。”
她身後的赤芍和菘藍都抿著嘴笑,青葙在她們四位大侍女中最擅長針線女工,膳上功夫嘛,比一般婢女強,但肯定比不過她們三人了——在道門這大半年,她們可都練出了一手做食膳的好手藝。